「本队疑似遭遇台风,现位置北纬14°33'、东经115°43',向北65度方向规避,暴雨,云底高度6百公尺,能见度5百公尺,风向西南,风速2十4,浪高十2公尺。」
“传令,开探照灯,各舰间距加大3百公尺。”
“得令!”
随着各舰收到情报,打开探照灯,片刻后,黑暗的海天之间乍现2十几根巨大光束,刺破了海上如梦魇般的黑暗。
原本,面前是67米高的浪峰浪谷,让众人犹如在土路上高速行驶的马车1样颠簸。
到11点左右,河南号瞭望手和舰桥观测手同时报告,前方左舷10度左右出现20多米高的叠加巨浪。
其实,不用报告,舰桥上所有人都能看到犹如乌云压顶般的水墙斜斜的平推过来,探照灯照过去的灯光,在水墙中间照出1个略微变形的椭圆光斑。
面对如此伟力,除了让舵手左转5度,锅炉室加大气压全速正面前进外,剩下能做的也就是祷告列祖列宗保佑了。
河南号上的妈祖庙和关帝庙中挤满了人,在翻天覆地的颠簸中,人挤着人,心中不停祷告。
5分钟不到的时间,各舰刚刚调整好航向,开始承受这1面巨浪。
距离拉进后,黝黑的水墙就已经开始漫过了河南号舰首,水墙前面由于气压增大,反倒是连空中的雨滴都滴不下来,整个舰体前部1片诡异的寂静——
无声无息的水墙,缓慢而坚定的继续向前推进,先是没过舰首,3角焊接的舰首旗杆瞬间被拍倒。
紧接着,这堵漆黑厚实的水墙,毫无声息的没过上甲板继续向前平推。
这可能是弹指刹那的1瞬间,也有可能是人生中最漫长的1瞬间,在如此天威之下,无人不屏息凝神。
在舰队后方的宁波号轻巡洋舰舰桥上,众人看着水墙没过前主炮,罩着炮衣的前主炮在眼前突然被吞没,没有激起1丝浪花,然后是舰桥,这堵向上看不到顶,向下与海面牢牢焊在1起的水墙推进到舰桥,紧接着,舰桥里1片昏暗,整个舰体猛烈摇动,几近倾覆。
尽管有着不错的密闭措施,但在巨浪拍击下,海水也渗入了舱室内。
航海长大声叫到屏住呼吸,1瞬间滔天般的巨浪带着低频呼啸声压过指挥舰桥,所有人就像突然被塞到海底1样,耳目失聪,或者是原本水下就没有声音。
所有人腰间系着安全绳,双手紧紧抓着栏杆,让整个身体蜷缩起来,颠簸中,鼻子里、嘴巴里全都是苦咸的海水,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众人几乎要窒息的时候,只觉得猛然1轻,水墙已经穿过去了。
舰长抹了1把脸,抬头1看,只见宁波号舰艏高高扬起,直指黑色的天空。
紧接着舰艏猛然下落,整个舰体又开始前倾,1瞬间甚至让人又有种失重的感觉——这是叠加浪后面跟着的巨大峰谷。
舰艏之后,用厚帆布制成的炮衣已经被撕裂,残片还挂在炮尾上,片刻之后,就见到炮衣残片也没入海面以下。
这1波浪后,海水便只能没到河南号舰桥底部,3艘战列舰舰船开始改平,虽然颠簸程度依然很大,但暂时是没有危险了,而其他军舰仍有着倾覆的风险。
几秒钟后,宁波号原本被叠加浪涌造成的螺旋桨空转,在没入海水后,又开始稳定的转动,舰体肉眼看得见的开始向前行驶。
然而,动力舱传来的消息让众人心中1沉,宁波号轻巡洋舰的1座轮机故障,航速陡然降低到22节左右,很快就落后于舰队。
但还好舵机没坏,只要有动力有舵叶,不管有多少情况,航向能随时调整,问题就不大。
有经历了两轮浪之后,海神的愤怒似乎有了平息的迹象。
到下午3点多钟,1波大浪涌过去之后,雨越发的大起来,不过,尽管舰体仍然不断颠簸,但总的来说已经闯过去了,寻常浪涌并没有那么危险了。
而在另1边,宁波号虽然没功夫管周围情况,但河南号上的气象室却记录了刚才最危险的时候的情况。
在舰长的航海日记中如是记录到:
“风速已经超过29m/s,平均浪高超过14m,已是十1级风、9级海况……”
“这1面巨浪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只见汹涌的怒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黑色海面上布满了浓厚的白色泡沫浪花,像1层蓬松的羊毛地毯……”
水雾弥漫,天海皆昏昏,满载排水量超过4万吨的河南号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中也显得甚是渺小,似乎只是1叶扁舟。
更不必说随行的巡洋舰、补给舰等舰只,吨位小的几乎成了怒涛中漂浮的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