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疮疡科那个新来的医助,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去勾引封将军。”
“我听人说这回秋猎回来的时候,他还和封将军住一起呢!这事绝对属实。”
“真是腌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听说他还装病引起封将军的注意。”
“可惜封将军心善看不出别人居心叵测,还被蒙在鼓里。”
“哈?这种下作手段都用上了吗?该不会他真以为这样就能随随便便就能当上将军夫人了?”
“那可不,听说前几天有人还看见他缠着封将军陪他逛街呢!”
“啧啧啧…心机多成这样,封将军该不会没看出来吧?”
“…”
议论的几人没有指名道姓,可舒起云知道这是在说自己。
刺耳的诽谤就在不远处,他蹲在墙角抱紧自己。
师父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不要在乎别人的闲话,可真正听见又怎么会不往心里去。
那几人越说越难听,舒起云的心里又难过又委屈。
果然他就不应该和封无晔扯上关系,当时就应该强硬地拒绝。
把头埋进膝盖,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涌出,难过、委屈、无可奈何,全都交织在一起。
眼里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甚至不敢走过那个必经之路的路口,生怕被别人认出然后指指点点。
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过街的老鼠,被人人唾弃。
眼泪打湿了膝盖,舒起云感到无比的无助,此时的他甚至无法上前去反驳。
在这宫里他根本没有自保能力,只能任人鱼肉。
直到那群人脚步声越来越远,他才失魂落魄地扶着墙壁离开。
马厩里珍珠见他哭红了眼,心疼地用脑门蹭着他的额头。
“哼哼咀~”
舒起云此时心情低落并没有心情与其亲昵,他牵着珍珠的缰绳低着头走出宫墙。
或许这一切就是个错误,当时的他就不该选择进宫。
更不应该买下这间铺子开医舍,当时就该远走高飞离开京城,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不开心的事。
崔毅下值时遇上低着头的舒起云,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起云,几日不见,你的风寒好点了吗?”
舒起云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崔毅看到,他甚至没有打招呼直接低着头离开。
头一次舒起云无视了崔毅的问好,崔毅不知所措地挠头,“起云,你这是怎么了?”
舒起云自顾自离开,他没有任何心情与别人交谈。
在他转身时,崔毅看见那一闪而过的红肿眼眶。
“起云…你…”
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崔毅话还没说出口,舒起云就骑着珍珠飞奔离开。
“这是怎么了?”崔毅皱着眉头,他准备去调查一下。
他返回宫中准备询问一下巡逻侍卫们有没有看见舒起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亲耳听见宫人们的风言风语。
“你们是在说谁?!”崔毅冷脸站在那几人面前。
见崔毅过来,那几人赶紧低下头行礼,“崔大人好…”
崔毅面色如阎罗,他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这几人,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我听见有人造谣将军,请你们记住,胡乱诽谤直接按照军法处置。”说完长剑一挥一旁坛中的灌木被拦腰斩断。
那几人被吓得心惊肉跳,他们直接跪下各自掌嘴,“小的该死,请崔大人恕罪!”
“…”
回家的路上舒起云一直低着头,生怕自己哭红的双眼被人看了去,说不定又会传出什么不好的事。
珍珠知道舒起云的心情不好,它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医舍。
一回来舒起云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卧房再也没有出来。
严蕴均不知发生了什么,敲了几次门舒起云也没开。
“云儿,你今日怎了?”
舒起云把自己捂进被子,心中的委屈只敢在无人之处独自消化。
“师父,我没事,只是风寒有些反复,今日想早些休息了。”
他的语气虚弱颤唞,完全不像平时那样,严蕴均以为他是真的又着凉了,“那你一会记得起来用膳吃药,还有记得多盖些被子。”
“嗯…”
听到严蕴均下楼,回来的路上憋了一路,一想起宫里那些人的话,委屈的眼泪再次流下。
舒起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许是哭累后就那样睡着了。
当天晚饭也没有吃。
严蕴均没第一次见舒起云这么反常,他没有去打扰他,只是敲门问了问是否还好。
每次舒起云都说没什么问题,直到睡着后再也没有回复。
第二天一早起来,舒起云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今日还要上值,他不能盯着这副模样去宫里。
换好衣物去井边打水,把冰凉的毛巾敷在眼上,红肿的刺痛感瞬间消了许多。
反反复复处理了几次,眼睛没有那么肿后舒起云才出门上值。
哭了一晚脑袋有些昏涨,舒起云无精打采地趴在珍珠的后颈。
珍珠知道舒起云状态不好,乖乖地走在平时进宫的路上,它的脚步放慢只为了舒起云能舒服些。
昨天崔毅调查清楚了来龙去脉,他今天一早特地在上值前来找舒起云。
他等在舒起云必经之路上,准备告诉他那些人都已经闭嘴,以后再也不敢背地里乱说胡话。
可等了半天都没见到人,按照平时的轨迹此时舒起云应该早就走到这里了。
他感觉到奇怪,骑着马快速往草庐医舍的路上赶去。
寒冷清晨,街道上并无几人。
舒起云趴在珍珠身上,他浑身无力,脑袋也觉得比平时还重。
“站住!”
路突然被堵珍珠的脚步停下。
听见有人叫自己,舒起云抬头。
没想到一大早就被人叫住,薄雾中马蹄声阵阵。
一道黑影挡在他面前。
“哼哼哼~!”穆子辰的黑马一阵嘶鸣。
穆子辰骑着一匹黑色骏马堵住舒起云去路,恰好此时街道上空无一人,两人站在路中央。
舒起云愣在原地。
穆子辰骑着马围着他转了一圈。
“穆公子,您这是?”舒起云开口。
从前两人并无交集,他不知道穆子辰来找他做什么。
穆子辰上下打量着舒起云,第一时间他认出舒起云身下这匹马就是当初他看上的那只,没想到居然在舒起云这里。
没有买到自己心爱的骏马,穆子辰还因此烦闷了好些天。
可此时此刻自己心心念念的马就在舒起云身下,他心里激起一种不甘的愤怒感。
“你可知道你身下这匹马的来历?”穆子辰说道。
舒起云脑袋还有点懵,“有什么问题吗?”
“小小医助月俸不过五两,你知道这匹马价值多少吗?”穆子辰的语气故弄玄虚。
舒起云一开始就觉得以珍珠的品相肯定不值三十两,可他也不懂马,根本不清楚珍珠到底是什么马,也不知其具体的价值。
见舒起云不回答,穆子辰蔑笑,“呵…只不过是小小医助,可是从哪里来的黑钱?”
“居然买得起价值三千两的西域宝马?!”穆子辰厉声道。
脑海中一道闪电炸开,舒起云不知所措。
当时他盘下草庐医舍不过几百两。
若是官家问起医舍来历,那都还能用诊金负担得起。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珍珠的价值居然这么高,若是真的调查起来说不定会惹来许多麻烦,严重点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甚至是杀身之祸。
听到他刚才的话,舒起云全身颤唞,他昨夜没有休息好,现在脑袋混沌根本无法冷静思考,竟一时无言以对。
珍珠不喜欢眼前这高傲的人,它哼着鼻子试图驱逐穆子辰。
穆子辰拉着缰绳离舒起云更近了一些。
“怎么?说不出来了吗?”穆子辰骨子里的高傲让他抬着头居高临下目视着舒起云。
强烈的压迫感袭来,穆子辰冷哼道:“最近的谣言你都该清楚吧?”
“我今日来只是想提醒你,你该不会觉得无晔能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