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日子算,四公主要生产了吧。臣恐怕,今年内都难回京城,无暇当面向额驸、公主道贺。在此,提前道一声恭喜。”
“我从前想的,如今不想了。埋下的人,已经撤回漠北。你就算去汗阿玛面前告发,也是告不赢的。”
“为什么?”
而墙外,则早留好一架梯子,供他使用。
往正北步行二里左右,多布找到了他的亲随,和预备下的马匹。
“敦多布吗?”
一口气急驰出去二三十里,多布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坐在马车里的张鹏翮。
“我白天,没看见你跟他说话来着。”
“因为,这种事情,只能试一次。输了,满门抄斩。赢了,整个蒙古大翻身。凭他那点见识,手底下那几号人马,最多进京城,抢劫点财物,当土匪。当皇帝,还得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四公主对你柔情蜜意的,一进门就怀了孩子,你不忍心,对付她的阿玛?没事,皇后,可比公主风光。”
张鹏翮可是一个县衙接一个县衙,不声不响,突然登门抽查,才拿到些他们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证据。
他把书信仔细收好,该销毁的都烧掉后,走到床前。
噶尔臧想不到,事态竟然发展得,如此之快。
“是。倒也不全是谎言。照他那个查法,是查不出什么。”
“你自己说了吗,她柔情蜜意,如今又要给我生孩子。她是我的妻子,偏心丈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四额驸辛苦。”
“三公主,我虽然没认真打过交道,但四公主偶尔说起她,都是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形容。我不信,她会背叛你。”
“哼,管你信不信的。家里进没进,不该出现的男人,我自己心里有数。没事。她能想开,给自己找点乐子,挺好的。我要是她,早被逼疯了。借你的床铺用用。不然,我没地方睡觉。”
“那多没意思。我就知道,妹夫你机灵,不会看不出来。”
“做儿子的说这话不好,但,阿布你两只眼睛,只盯着我那皇帝老丈人看,自然留意不到,我和谁说过话。”
“她知道了。”
“四公主好大的气势啊,想把陕西的灾民,拉到归化城去救助,五六百辆大车,三四天就搬完了。”
“随便。我待会儿要出去。天亮前,未必回来。”
东西交割清楚,张鹏翮怕夜长梦多,被傅腊塔察觉出异样,这就要启程回西安。
原件给皇上,再抄录一份,送给四公主看。
查苏年纪大了,按马的寿命来讲,已是垂暮之年,留在京城,由专人照顾着;如今多布常骑的,是查苏的孙子辈,也是白马。
噶尔臧笃定多布一定会帮他圆谎,嘴角上扬着,在前头带路。
多布并不打算,和噶尔臧分享更多的计划。
但喀喇沁位置特殊,日后要真动兵夺取京城,势必绕不过。因此,他又不敢完全跟噶尔臧割席,思量再三,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含糊一些。
究竟是三公主不甘婚后冷落寂寞,真的找了男人来往;还是,另有隐情,被噶尔臧给误会了呢?
“她知道了。却不告发你。”
多布走的是房梁路,沿墙角向上攀爬,手脚并用,很快便翻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多布没由来地,忽然想起,噶尔臧的控告。
扎什向来对多布的印象不错,尤其这次,多布在皇上面前,跟阿哥们差不多的体面,让扎什好生羡慕。儿子能多和这样的年轻人接触,扎什喜闻乐见。寒暄几句过后,他就告辞走了。
两边时间都不富裕,简单问了个好后,张鹏翮便将一个沉重的包袱,递给多布。里面是他这三个月来,在陕西搜集到的官员罪证,包括账簿、文书、人证口供等等。
端静公主府还是按宫里的规矩,到时辰就上锁,不准随意出入。灯笼,也跟着撤去一半。
“额驸好诙谐,若四公主来日问及,臣一定为额驸作证。”
“多谢张御史。办完这件事,明早,我就直接回京城了。”
回家。
回到他的妻子身边。
这一次,再不能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