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倒也不全是谎言。照他那个查法，是查不出什么。”

“你在喀喇沁，怎么知道陕西的事？”

“我不信。”

噶尔臧快速地起身，端端正正盘腿坐着。

“疯了吧你！这话能随便乱说吗！”

而墙外，则早留好一架梯子，供他使用。

落地的时候，多布没由来地，忽然想起，噶尔臧的控告。

“三公主，我虽然没认真打过交道，但四公主偶尔说起她，都是老老实实，循规蹈矩的形容。我不信，她会背叛你。”

多布飞奔到外面查看，确信没有人在偷听监视后，关紧门窗。

终于，被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按四公主的嘱咐，只要各级官员，愿意把偷走的粮食补齐，臣便假意安抚，表示可以放过。他们有的向我行贿，臣都留下了证据。钱呢，都直接送到归化城，赈济灾民去了。包袱里有账本。请四额驸，一定代臣，向皇上解释一番。”

“做儿子的说这话不好，但，阿布你两只眼睛，只盯着我那皇帝老丈人看，自然留意不到，我和谁说过话。”

“臣还在查验中。刑部尚书傅腊塔，给皇上写了折子……”

“嗯，我知道。他说籽种案，发在前任巡抚布喀任期内，各种记录，年深日久，难以查验。写了一大堆废话，汗阿玛看完，气得不行。”

“因为，这种事情，只能试一次。输了，满门抄斩。赢了，整个蒙古大翻身。凭他那点见识，手底下那几号人马，最多进京城，抢劫点财物，当土匪。当皇帝，还得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四公主对你柔情蜜意的，一进门就怀了孩子，你不忍心，对付她的阿玛？没事，皇后，可比公主风光。”

多布简直懒得跟他废话。

张鹏翮可是一个县衙接一个县衙，不声不响，突然登门抽查，才拿到些他们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证据。

原件给皇上，再抄录一份，送给四公主看。

“这个自然，哪里能叫张御史，担这个罪名。但张御史，也要为我作证。按旁人看，我大半夜跑出来，是为了逛那些个，不正经的地方。”

扎什向来对多布的印象不错，尤其这次，多布在皇上面前，跟阿哥们差不多的体面，让扎什好生羡慕。儿子能多和这样的年轻人接触，扎什喜闻乐见。寒暄几句过后，他就告辞走了。

御前侍卫们来回巡逻。看见四额驸从客房里出来，并不请安，当作没看见，擦肩而过。

一式两份。

“姓博尔济吉特的，曾经也是皇上。要是我有你的家底，早造反了。我当年不答应噶尔丹的要求，反而把他卖给皇上；你一来问，我就答应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哼，管你信不信的。家里进没进，不该出现的男人，我自己心里有数。没事。她能想开，给自己找点乐子，挺好的。我要是她，早被逼疯了。借你的床铺用用。不然，我没地方睡觉。”

“不想了。”

“四额驸辛苦。”

多布走的是房梁路，沿墙角向上攀爬，手脚并用，很快便翻了出去。

“那多没意思。我就知道，妹夫你机灵，不会看不出来。”

“敦多布吗？”

多布的住处，在公主府东路，一处被精心布置过的客房。噶尔臧得意地瘫倒在床上，隔着半个屋子，和在书案前忙活的多布聊天。

“四公主好大的气势啊，想把陕西的灾民，拉到归化城去救助，五六百辆大车，三四天就搬完了。”

“为什么？”

多布并不打算，和噶尔臧分享更多的计划。

但喀喇沁位置特殊，日后要真动兵夺取京城，势必绕不过。因此，他又不敢完全跟噶尔臧割席，思量再三，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含糊一些。

在这种人眼中，男人都跟他自己一样，好色且下流。

“我从前想的，如今不想了。埋下的人，已经撤回漠北。你就算去汗阿玛面前告发，也是告不赢的。”

“多谢张御史。办完这件事，明早，我就直接回京城了。”

回家。

回到他的妻子身边。

这一次，再不能让悲剧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