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七年,这场康熙朝最隆重的北巡,御驾果然选择,住进女儿家。
七月,在杜棱郡王扎什的陪同下,康熙去了端静公主府,看望一下三女儿。
新修的端静公主府,一如五公主的描述,宽敞气派,富贵奢华。
在外室家里长住的额驸噶尔臧,也在父亲的催促下,返回家里。不管真相如何,至少眼下,他和三公主,演出了一对恩爱夫妻,该有的样子。
盛大的宴饮过后,噶尔臧想开溜,被早有提防的扎什,堵在公主府后门处。
“你平时胡闹,既然公主宽宏大量不计较,为父不好插嘴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今晚皇上在!你要有个分寸,给我回去!”
按说,以噶尔臧那个玩法,早该被酒色掏空身体,显得萎靡不振。但他不知怎么保养得法,大体上竟还是七年前在多伦诺尔,和多布等几个额驸一起喝酒时的样子。只是胡须稍微,留得长了一些,隐约生出些,即将步入中年的沧桑。
“好,我回去就是了。”
明亮的灯笼,五步一盏,挂满公主府的长廊。噶尔臧在父亲的看押下,磨磨蹭蹭地,朝三公主的住处走。
他绝不甘心,就这么任由扎什摆布,一点好处不拿,便向三公主示好。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往正北步行二里左右,多布找到了他的亲随,和预备下的马匹。
他把书信仔细收好,该销毁的都烧掉后,走到床前。
两边时间都不富裕,简单问了个好后,张鹏翮便将一个沉重的包袱,递给多布。里面是他这三个月来,在陕西搜集到的官员罪证,包括账簿、文书、人证口供等等。
他现在的行为,看起来,就很像私通。
“随便。我待会儿要出去。天亮前,未必回来。”
“姐夫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多布以为,噶尔臧精明狡猾,轻易不会信。然而,噶尔臧不仅信了,还因为这个回答,黯然神伤。
一口气急驰出去二三十里,多布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坐在马车里的张鹏翮。
多布就知道,噶尔臧拿住他一点秘密,能拿捏一辈子。
“好吧。我跟你一起过去。敦多布要是说,没这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自己说了吗,她柔情蜜意,如今又要给我生孩子。她是我的妻子,偏心丈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啊,你们是真夫妻。我跟三公主……你知道吗,她偷人。”
“哎哟,你也偷人啊。明白。四公主大着肚子,没法跟你同房,在京城,你又不敢,趁这回出来,多快活两回。”
究竟是三公主不甘婚后冷落寂寞,真的找了男人来往;还是,另有隐情,被噶尔臧给误会了呢?
“我白天,没看见你跟他说话来着。”
“连山东的事,我都知道不少。别忘了,这里,离京城太近。”
正在整理信件的多布,看见他们父子不告自来,心中立刻,猜到了个大概。
噶尔臧笃定多布一定会帮他圆谎,嘴角上扬着,在前头带路。
东西交割清楚,张鹏翮怕夜长梦多,被傅腊塔察觉出异样,这就要启程回西安。
“她知道了。却不告发你。”
“按日子算,四公主要生产了吧。臣恐怕,今年内都难回京城,无暇当面向额驸、公主道贺。在此,提前道一声恭喜。”
“下次撒谎,你派个人,提前跟我说一句。”
噶尔臧想不到,事态竟然发展得,如此之快。
端静公主府还是按宫里的规矩,到时辰就上锁,不准随意出入。灯笼,也跟着撤去一半。
“阿布,我差点给忘了,和四妹夫约好,今晚要见面叙旧来着。”
查苏年纪大了,按马的寿命来讲,已是垂暮之年,留在京城,由专人照顾着;如今多布常骑的,是查苏的孙子辈,也是白马。
“额驸好诙谐,若四公主来日问及,臣一定为额驸作证。”
扎什半信半疑,反复盘问儿子,试图找出破绽。
“真的,你不想,做皇帝了吗?”
“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