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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98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第1 / 2页)

第98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二更天,正是人身体最疲乏,睡眠最憨熟的时候。也就是此时,远在京城北边的一座闹鬼荒宅中,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瞬间席卷了整个木质建筑,火焰一烧起来就吞噬了半个宅子。

“走水了!”“走水了!”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继而各家各户的大门都被猛然推开,接连不断有人喊叫,也接连不断有人拿着水桶和脸盆,端了水急慌慌的走出家门。

可火实在是太大了,这宅子又是老宅子,又因为经年无人打理修缮,房梁和椽木俱都朽坏了,如今火焰一烧就噼里啪啦的燃了个气势汹汹,那里是区区几盆水几桶水能扑灭的。

火焰熊熊燃烧,势如破竹,周边百姓全都被惊醒起来。

百姓们面上都带着惶恐和惊骇,不知道这火究竟是怎么起来的。

但也好在烧的是这座闹鬼的宅子,而这座宅子因为不吉利,如今已经有十多年没人居住了。且因为这宅子的主人当初算是这一方的有钱人,修建宅子时特意和四邻拉开了距离,在宅子四周都留了路,没有和任何人家打邻家,好像怕他们这些穷人玷污了他的门楣似的。

当初这操作可没少遭人骂,如今么,如今看着那能容两辆马车并行的宽胡同,众人都忍不住嘀咕起来:“有这胡同挡着,再大的火也烧不到旁人家。”

不过也好在这家人独,如今只可着他们自己祸害吧。他们这些邻家不受他的害,不过看在他们家也可怜,如今只剩下一个独苗苗的份儿上,给泼上两盆水灭个火,只当是尽了最后的情谊了。

甚至就连书肆中贩卖的笔墨纸砚等物,都跟着卖了许多许多,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素锦应了一声:“姑娘您放心,等李骋回来我就把您的话转告给她。”

于是,如今就有许多读书人,走了个各种门道,去衙门看桑家藏书了。

那些读书人就跟疯了似的,进了书肆后就蜂拥而上往书架上扑去。

而有人在今天早起循着那些人跑路的方向追过去,结果就从地上捡到了好几本书籍。初时他不确定这是“赃物”,只以为是哪个读书人粗心大意丢下了东西。

“想不通就不想了,到了该知道的时候,姑娘自然就知道了。”

然后这姐弟俩备受困扰,即便在自家宅子住着,也日夜不得安宁。没办法,他们就想出重新买了个宅子,然后将书籍藏到这里,他们也准备秘密搬到这边住。谁料,这书籍才刚从家里搬出来,就被人盯上了。过了没几天,就有歹徒登门盗书了。

素锦闻言就应了一声,“这事情我记下了,不过我估计少爷若是知情了,应该会当面对人道谢,少爷天不亮就出门了。”

那火放的有点大,若是没点雨水浇灭,这次那宅子指定就被烧的寸草不生。可你就说奇不奇,这雨水说来就来,一点不给人反应时间。

贱籍指什么?就是指那些做下九流行当的人。如银匠、抬轿、接生、捕蛙、理发、做媒、捉鬼等。

清儿从姐姐哪里离开回后院歇息时,还忍不住心中慨叹连连。

尽管哑叔一再让小厮扯着喉咙喊,“桑家的书籍没有让人必中状元的魔力”“买书还是要看自己的需求,不要盲目跟风”“理性购物,后续不退不换”“书斋中的书和桑家藏书略有不同”。

能把买书弄成跟进货一样,这样的场景哑叔活了半辈子了,也是第一次见。

不是说大话,若真有人读完了所有侯爷批注的书籍,不说考状元的大话了,最起码中个进士绝对是小事一桩。

你以为那批注真就是随随便便一个读书人就能写出来的?

桑拧月闻言面色更扭曲了,“怎么就出了这种事儿呢?对了,那书是咱们家的,不该归还咱们么?”

桑拧月闻言有些无语,不过仔细考虑之后,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而且这是入室抢劫,受损的还是这么庞大的财富,衙门里重视,暂时保存证物,这合情合理。

雨越来越大,但却丝毫挡不住百姓们火热的八卦的心。

哑叔闻言,被烧热的脑袋陡然冷却下来。

桑拧月睡了,翌日又早早起来了。

金生就不说了,毕竟个头小,一个顶多也就换二、三十两银子,买个十余本书籍。可那金元宝好大一个,那是十量净重的,换成银子得有百余两。然后那金元宝就是一荷包一荷包的丢,看的哑叔头皮发麻,生恐那金元宝把他的桌子砸出一个坑。

“对。”

于是,就在这样非常不靠谱的谣言下,店里的东西几乎要售罄了,哑叔这时候急吼吼的过来,是来补货的。

“话是这么说,可只要一想到,背后还有人在算计我们姐弟俩,一计不成许是还有另一计,我又哪里能睡得着?”

可这会儿根本不是眼红的时候,他们银钱少,但是他们借了钱来了。买不了百余本,他们还不能买下五六本么?总归他们能买的少,可以好好挑选一下。就不信他们精挑细选的书,还比不上那些人啥都不堪就往外搬的书。

不过,眼瞅着这挣钱的机会就这么随风飘走,哑叔也心疼得很。

这两个消息中,头一个是,刚起火时,第一个从家里跑出来的百姓,看到有好几个人从鬼宅跳墙而出,他们怀里抱满了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宝贝。

所以,清儿不仅去北城了,听说还是痛哭流涕、面色如山崩地裂一样从马车上滚下来的。

然后,北城的百姓们又知道了一件事。

如今是南城,是北城,许是之后就有东城和西城。这就如同将军在攻城略地,如今南城和北城的人都认可崇文书肆,那有一天,整个京城的人都认可崇文书肆,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会认可崇文书肆。

而书籍又矜贵,是要怎样人家,才能将书籍落的满地都是,还能不回头来找的?

这事儿明显就不寻常啊。

于是,清儿把“藏宝”的事情,以及歹徒屡次登门的事情,不得不买个宅子重新安置书籍的苦衷都说了。

所以,也无怪乎如今北城和南城的人,把残存的那一箱子书籍的捧到了神坛上,那书籍毕竟是有资本在的。

捉拿歹徒的难度比较大,这事儿得慢慢来。

不过桑拧月听了哑叔如此一说,却断然拒绝道:“哑叔,您是不是忘了,桑家的书都藏到鬼宅那边去了,如今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被烧成灰了。”

虽然“藏宝”的事情一开始很荒谬,也确实给他们带来了许多麻烦和苦恼,但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事情总算解决了,而且他们还有了意外之喜。

再联想到有人从鬼宅中盗取了东西趁乱逃出,那这事情就很明显了,这书籍明显就是赃物么。

当然,书籍肯定不是侯爷用过的书籍,而是专门让人誊抄过后运过来的。但侯爷可是中过大三元的,他的学问水平是要青史留名的。侯爷普通的一句指点就能让人受益匪浅,看了他的批注后,读书人觉得受没受益,他自己心里清楚。

姑娘和少爷为此忙了不少天了,人都消瘦不少。好不容易成功了,差点因为他今天的不清醒而毁于一旦。

就说这事儿多荒唐啊,可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第一个就是,鬼宅附近的人家,虽然在着火时有过惊慌,但在得知着火点是那座鬼宅时,众人心里就安稳下来。孩子们大多从始到终没醒过,老人们即便醒了也没被惊到。

桑拧月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这是个好机会,能够让咱们的书肆乘风而上的机会。”

但是那些书籍得作为证物,被保存在衙门。而又有许多读书人闻讯而来,想要看看桑家祖传下来的书籍,清儿“抹不开脸”,和衙门里的人商量过后,书籍便对读书人开放了。

她太心疼了,就连早膳都没吃,最后还是清儿从北城回来,听说姐姐没用膳,就硬避着她吃了一碗燕窝羹,然后才和桑拧月说了后续的事情。

桑拧月想七想八的时候,素锦已经给她铺好床了,催促她说:“姑娘赶紧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解决了心头大患,姑娘这次应该能睡个好觉。”

虽然这事情的进展有些魔幻,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但也正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平常努力运营操作,都不一定能给书肆带来这么大的曝光度,可如今这些全都来了,且来势汹汹,声势如潮,若不能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她会后悔余生的。

他虽然看着憨憨傻傻的,人也实诚的厉害,给人一种非常可靠,非常忠诚的感觉,但李骋本人却是个内秀的人,更是个机灵活泛的人。

听人说是,桑家的书能让人考状元,那用了桑家卖的笔墨纸砚,岂不是有了加持,考状元更加有把握?

再来因为事情发酵,北城百姓们都在这么传,于是,连差役们都先入为主的觉得,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

可以说,北城的百姓,大多从事的都是这些说不到台面上去的职业。这边不能说一个读书人也没有,但是少之又少,好比是沧海遗珠。

毕竟书烧了,宅子也被烧了,直接报官就行。

他说的真切,让人感同身受。

真就是毫无预兆,说下就下,有的老丈活大几十年了,都说没见过这么邪门的雨。

素锦就说:“车到山前必有路,等碰见了事儿,咱们再想办法解决就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况且咱们手里这么多人,就是真碰上点事儿,想来也很容易就能解决。姑娘不想这些了,快些睡吧。”

结果可好,人没见到,倒是看见了几大箱子书烧起来了。

他听清儿提起那些书籍,提起多亏了侯爷帮忙,又听清儿询问,那些书籍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想再买一批,李骋心里就忍不住嘀咕,这那里是银钱能买来的东西?

“反正不是我们的人。听说是衙门的人过去了,然后看了那些书,就说那些批注都了不得。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着,听说不少读书人闻信已经跑去北城看书了。”

原来是素锦不知不觉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桑拧月听见了,这就提醒了她,这件事能处理的这么完美,少不了李叔的功劳。

就说巧不巧,也就是这时候,天上陡然炸响一个惊雷,然后说话不急倾盆大雨就泼洒下来。

有那财大气粗的,才不管你书架上摆的究竟是什么书,对他来说又是否有用,他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不仅自己抢,还喊着自己的好兄弟们、贴身的小厮们,跟着他一道抢。就唯恐抢的少了他吃亏,到时候考不上状元。

“当初觉得这家人心高气傲,不和四邻共墙能耐不死他。如今我倒是要说,幸好他家没和四邻共墙,不然大家都得倒霉。”

怎么就出这种纰漏了呢,可真是要命了!

“姑娘放心,虚惊一场,那书不是新书,上边有字的。”素锦说起这件事,也心有余悸,“好在李骋他们办事靠谱,把那些空白书籍,全都堆在角落里。靠角落的上边那一排,装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俗语小说,倒是最外边这一排箱子,里边全是精心准备的书籍,里边装的就是那些姑娘舍不得烧的。就说这安排精心不精心?若不是李骋将事情做的尽心完美,那等众人打开那箱子,结果里边都是空白书籍,就问这事儿炸裂不炸裂?”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主家那能不出面?

若说之前藏书得“偷偷摸摸”,可如今书都被偷了,被烧了,那主家藏书的行为还有什么瞒着众人的意义么?

婆子不信,指着说话的婶子说:“卖出去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咋没听说过?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就这破宅子,风水不吉利,二三十年能把一家几十口人克死完,这边还闹鬼,要不是脑袋进浆糊了,谁买这破烂玩意?”

这话可不是虚的,那说的是实实在在的情况。

桑拧月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异一声:“抢救出一箱子书?那书是有字的,还是些空白的新书?”桑拧月一颗心完全被提起来了,整个人惊的恨不能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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