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放映幻灯,这种热闹场合自然少不了二癞子。(顶—点).X. CO二癞子是客家人,上无老下无小,家中就他一人。他整天游手好闲,靠着坑蒙拐骗,小日子过得还很滋润。
二癞子过来的时候,场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他看着中间通道挺宽的,就在挨着过道南边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着一团白色火焰在玻璃内大放光芒,二癞子心说,这琉璃棒子真亮啊,用来押牌宝就好了。
水银灯亮了半天,前面那宣传队还在摆弄那什么幻灯机器。二癞子手有些痒痒,他斜眼看过去,过道对面坐的是陈留。
“陈留,有胆量来赌上一把?”
陈留祖籍福建泉州,也是好赌之徒。他经常赌博,已经输得是一贫如洗,全靠在外打打零工,勉强度日。
“来就来,谁怕谁!”
陈留是光棍汉,他根本也不在乎。
二癞子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摊在过道上,“来啊!开牌了!谁来下注的!”
哗啦一下,黄初日、张阿兰等好赌之徒全围拢过来。一伙人借着耀眼的水银灯光,在场地中央的过道上,摆开了牌摊。
看到二癞子招呼人聚众赌博,负责维持秩序的张红头急忙上前阻止。
二癞子涎皮涎脸的告央,就玩两把,只要幻灯片一开始放映,这边立马结束赌摊。
张红头有些犯难,他转头看了一下工作组的同志。
这时天还没黑透,平重盛看工作组一帮人对幻灯机很有兴趣,就利用这点时间,教焦长发等人如何在幻灯机里放置幻灯片,如何调试等等。
焦长发等人学习操作幻灯机的兴致正浓,根本没想到自己身后竟有人准备张罗赌摊。
“张红头,你这联防队也就是以前的乡勇,同乡同宗的,干嘛搞得这么认真!”
周围几个人这么一说,张红头脸上挂不住了,“好吧,你们声音轻一点,不要惊动了县衙来的老爷。”
几把下来,陈留满脸都是汗,他在怀中摸了半天,摸出一块番银,“青龙一块!”
“穿堂四百!”
……
“咳~~开~~啦!”二癞子揭开盒子盖,唱道,“开出一个大天门啦~~!陈留你的银元拿过来啦~~!”
“赛林木,又输了!”陈留狠狠的啐了一口。
二癞子拿过银元,对着耀眼的灯光看了一下,番银颜色发黑,成色好像不对。他轻轻吹了一下,放到耳边一听,声音发闷。
二癞子当即火了,“陈留,你这什么银元,给我换一枚。”
“我下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赌输了的陈留一脸死灰,看二癞子还在唧唧歪歪,他立马呛了过去,“番钱的银色就是这么低潮,有本事你找番鬼子论理!”
二癞子也不废话,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来得好!陈留正憋着一肚子的火,他侧身一让,伸手就把二癞子的拳头牢牢抓住。
两人这么一角力,两边的客家人、泉州人立即哄了起来。
“快来啊!广佬欺负我们泉州人。”
“叼你老母!福佬竟敢欺负我们客家人,大家一块上。”
场地前面,焦长发和工作组的几个人围着幻灯机研究,突然身后骚乱起来。
焦长发转头一看,场地后面发生了群殴,再看看自己的联防队员,一个个全都在场地四周愣愣的傻站着,竟然不知道上前阻止。
这帮吃干饭的!
焦长发慌忙抓起话筒喊话,要求大家坐下,保持克制。工作组成员用闽南话、客家话帮着连喊了三遍。
那帮好勇斗狠之徒哪里肯听,械斗已经从中间地段,发展到全场。
宣传队的平重盛出身于日本武士家庭,性子急,他一下子爆了起来,掏出防身用的大左轮,朝天就是一枪。
“砰~!”的一下,场地上械斗的人群吓了一跳,手和脚的动作都缓了下来。
“砰~!砰~!”焦长发又跟着连放了两枪,然后大声喝道,“坐下,坐下!站着的人就是满清鞑子,打死活该!”
全场也跟着响起闽南话、客家话,“不坐下就是汉奸,打死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