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当无瑕睁开双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身子一动,才发觉自己根本就已经无力动弹。
身子的灼热感已经退却,疼痛也已经消失,见无瑕睁开双眼,缠绵微微一笑,坐到了床头。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了许多。”一说话,才觉得唇边刺痛,缠绵打开手中的一盒药膏,用指尖挑起一点,轻轻抹在了无瑕唇边。
“唇已经咬破了,连你都忍受不了,想来定是很痛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给你调理,不会让你再受此罪了。”
门一声轻响,弦伊端着碗走了进来,见无瑕已醒,脸上一喜,奔到床前道:“可算是醒了,昨儿个公子那模样可把弦伊吓死了。”
缠绵回头望她,笑道:“这丫头,都跟她保证了你不会有事,她看你昏迷不醒,还是吓得哭了一宿。”
无瑕微微一笑,道:“傻丫头,有缠绵在呢,竟也哭了一宿。”
“看见公子醒了就好,刚熬好的清粥,公子喝了好好歇着。”
“是,喝了粥,好好躺着,药膏我已经做好了,一会就要给你敷上了,这几天会比较难熬,身子不能沾了水,每天除了粥,不能再吃其他的食物,也不许乱动,总之,这几天,你便一切都要听了我的。”
“好!”轻声应着,无瑕望着缠绵浅笑道:“那,缠绵定要让无瑕恢复如初,否则这罪,无瑕要向你讨回来。”
见他轻声说笑,缠绵伸手拂去那颊边青丝,道:“我的小无瑕啊,明明倔强得要命,却让人打心底里疼惜。你知道自己有种奇怪的魅力吗,就算脚下踏着枯骨,手中鲜血淋漓,却依然像个透明的娃娃,这世间,怎就有如此一个你呢。”
“不要把我说得太好,无瑕手中血债万千,将来定是要永堕无间炼狱的。”拿过碗轻抿一口粥,无瑕垂眸道:“我的杀孽太重了,必定会有业报。”
“那就跟我走,别再卷入这天下之争。”
“缠绵,你知道我做不到。”依然是淡然的语气,可是,却坚定异常。
缠绵微微一笑道:“其实你做得到,只是,对象不是我。”
无瑕也微微一笑,道:“无瑕永远是缠绵的小无瑕,不会变。”
“哎呀,心受伤了。”缠绵捂住胸口,夸张的皱眉道:“弦伊丫头,你太偏心了,缠绵也在这,怎的就拿了无瑕的一碗来,你要是不给我也乘上一碗来,我就……留一个小疙瘩在公子那粒朱砂上。”
“你敢——”弦伊怒目叉腰道:“公子的脸上要是有一点点瑕疵,我就要砸了你天下第一妙手的招牌。”
“凶丫头,将来怎么嫁得出去。”缠绵嘻嘻笑着返身而去:“我去拿药膏,弦伊丫头,回避了,难不成想站在这看你家公子的身体。”
“缠绵——”
“缠绵——”
那两人同时怒喝出声,缠绵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这个给你!”伸手递过一只发簪,无瑕接过一看,惊道:“你做的?”
“弦伊说,这个是你的宝贝。”缠绵指尖点在发簪的一头,道:“呐,这颗琉璃太过圆润,听说你掉了几次,引得心头病犯,所以,我将它做成发簪,让你每天戴在头上,这样就不容易掉了。”
无瑕将那发簪拿在手中细看,上好的玉石磨成的簪子,也不知缠绵用的什么方法将一头穿插小洞,然后绞以金丝,做成了一朵未开的花蕾,将那琉璃紧紧扣在了其中。
“喜不喜欢。”
无瑕细细摩挲着那粒琉璃,嘴角勾起笑意:“好美,缠绵的手真巧,所有的东西只要经过你的手,便都会变得十分美丽。”
“现在经过我手的,却是这天底下最美丽的人儿了,眼睛闭上,我要开始敷药了,开始会有一点点疼,只要药入了皮肤,便会有清凉感了,准备好了吗。”
卷翘的睫毛轻轻覆盖在了翦水秋瞳上,那人儿露出了一丝安心的微笑。
“缠绵在,无瑕不怕,开始吧。”
纤长的手指挑起药膏,开始在脸上细小的疙瘩上细细涂抹,那手如此轻柔,似乎想用自己的动作来减轻这人儿的痛楚。
眉头微微一蹙,继而展开,缠绵手指一顿,无瑕道:“无妨!”
“唉!”一声轻叹,缠绵继续抹着药膏:“你这肌肤自小便水似的娇嫩,正因如此,那药才将你伤成这般,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我定要他尝遍你所受的这所有痛楚。”
“这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缠绵,只要无瑕未从这纷争中抽身,便不可能不被算计陷害,无瑕早就已经有此觉悟,所以,怨不得他人。”
缠绵自此不再说话,只是细细抹着药膏,他心疼这倔强的小人儿,却亦然无可奈何。
天空的雪花依然在纷扬落下,一只小舫轻荡而来,那笛声戛然而止,抬眸去看来人,郑赟谦身子一动,迎上了前去。
“殿下!”子胥郎抖去满身雪花,拱手道。
“子胥,进来说话。”
子胥郎随着郑赟谦入了屋内,抬头望着他道:“这么冷的天,殿下为何又独自一人在这烟雨湖,身边连使唤的人都不留。”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