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声轻响,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南宫陌抬眼一望,一口茶水“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屋内众人皆是一呆,见他竟呛得半天直不起腰来,都回头去看那进来之人。
白歌月头疼的揉起了额头,几位大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走进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然……
一张脸上尽是坑坑洼洼的麻子,眉毛一条长一条短,鼻翻嘴歪,头发乱蓬蓬的跟稻草一般,若不是他浑身华服,便与那街边乞丐一般无二。
“嘿嘿,娘亲!”那人一开口,冲着白歌月一笑,然后竟笑嘻嘻的直扑了那几位大人身后的小姐而去,一见那模样,几位小姐顿时尖叫声起,向后退去,碰倒了桌子椅子,屋内顿时乱成一团。
“炎儿——你给我住手——”白歌月冷眉怒斥道:“你竟又是这般胡闹,还不给我乖乖把脸洗干净去,再这样,为娘的就要亲自动手了。”
小侯爷住了脚步,咧着一张歪嘴道:“娘亲既然等不及抱孙子,炎儿尚有哥哥,所谓长幼有序,为何不给奚昊先说了亲,接下来才到炎儿。”正说着,听门外一声怒吼:“孟白炎——你把我的药丸藏到哪去了,你再胡闹,我就对你不客气。”话音一落,一道白影翩然而入,屋内众人抬头,见那人一袭白衣,俊秀清逸,气质不俗,让人眼前一亮,赏心悦目。
一进门见屋内人数众多,奚昊一愣,忙将头一低,道:“昊儿见过娘亲。”
小侯爷却突然冲出,从后揽住奚昊的脖子笑道:“哪,各位大人,这个呢,就是我的哥哥奚昊了。”说完挑眉示意,大家一看他二人模样,实在对比鲜明,顿时都在心底打起了主意。
奚昊抬头一见这阵势,心头当下便明白了,果然这小子睚眦必报,将自己引来,又将他自己弄得如此难看,摆明了想既整了自己,又让他自己脱身,果然是个报仇的好办法。
心头转念间,脚步向后一退,却被小侯爷抵住身子,后退不得。
“孟白炎!”奚昊沉着嗓子咬牙切齿低声道:“趁早放了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小侯爷附耳挑眉道:“大不了鱼死网破,谁让你不帮我,拉你一起下水,看你下次还逮不逮我。”正得意间,突觉腰上一麻,顿时暗道不妙。
身子骤然跌坐在地,奚昊手中一根银针泛着光芒,抬头对着屋内众人轻柔一笑,道:“白炎平时就喜欢胡闹,各位大人稍等片刻。”说完返身出门,顷刻手端铜盆进来,到了小侯爷身旁,小侯爷被他制住穴位,动弹不得,垂眸见他端着清水过来,心头暗自叫苦。
那脸上麻子被抹掉,然后是两道粘起的眉毛,嘴角沾过水后立刻恢复了正常,眨眼间,那俊朗非凡的容貌已经跃然入眼,伸手散开那乱蓬蓬的头发细细梳理,然后挽上公子髻,等奚昊住手之时,那翩翩少年郎已经容光焕发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侯爷心头一叹,自己总是小瞧了身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儿,他虽然没有功夫,却不知哪儿来得那些稀奇古怪的招式,让自己总是讨不到便宜。
“各位大人勿怪,这两孩子平时打闹惯了,刚才吓到了各位千金,实在抱歉。”
那些大人本还在奇怪,这孟小侯爷当初在朝堂之上也见过,容貌出众,俊朗非凡,只是听闻那一夜遭袭,卧榻两月,怎就会变成了这般恐怖的模样,此刻才知竟是故意为之,当下都哈哈一笑,果然顽劣之名名不虚传。
“炎儿,还不来给各位大人谢罪。”
小侯爷站起身,拿眼去瞪奚昊,奚昊眉角一勾,正欲转身,却不料小侯爷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一并拉到了众人面前。
“各位大人,我这哥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一手医术能够起死回生,你们谁要是得了这么一个女婿,保准梦里都要偷笑出声。”
奚昊拼命挣扎,几挣不脱,拿手肘一撞小侯爷的胸口,小侯爷吃痛的闷哼一声,奚昊面带笑容,微微将头一点,返身而去,小侯爷揉着胸口,望着面前两眼放光的大人们,欲哭无泪。
“我家小女贤良淑德——”
“我家嫣儿女工刺绣手艺无双——”
“我家……”
“我家……”
小侯爷捂着头,几欲抓狂,不行,一定得逃,一定要逃出去——
小侯爷蹑手蹑脚的进了娘亲的房间,要出门,身上没银子怎么成,上一次逃跑就是因为忘记带银两自己又乖乖的回来了的。手脚麻利的翻箱倒柜,然后,他发现了一个锁着的小柜。
拿了那锁在手里细细一瞧,小侯爷眼珠一转,从头上将束发银簪拿下,伸进锁扣细细拨弄,只一会,听锁内咔哒一声轻响,小侯爷得意洋洋的将银簪握入手中,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一手,竟如此得心应手,他却不知自小他与南宫没少干这些勾当,将家里大小门锁拆拆关关,不知弄坏了多少。
打开小柜,却不见银两银票,只见一个小长盒,小侯爷觉得奇怪,拿出那盒放在桌上,打开。
这是什么红巾?为何整间屋子就这一个小柜上锁,却只锁着这么一条红巾?
小侯爷将红巾拿起,那柔软的质地,说明红巾的价格不菲,将红巾展开,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应是洗好收藏,可是,娘亲为何对这红巾如此重视?
瑕!巾角处竟绣着一个瑕字!
瑕?奇怪了,不是娘亲的物品啊,自己周围,也无人有此字,而且,那巾角还有一朵绚烂桃花,绣工如此精细,花朵栩栩如生。
小侯爷手拿红巾抬头去望桌上铜镜,然后,将红巾展开,反手搭过肩头,系于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