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秋末午后,北方的空气里蕴藏着许多清冽,忽冷忽热的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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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支县西南郊区的镇子上,最近数日十分热闹,来往的行商走贩多有聚集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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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西郡郡守对境内民政的令文相对而言要开明许多,不仅鼓励农商,同时还专门允许开设边市与胡人互通有无。虽说令支县并非边市所在地,然而整个辽西郡内的胡人商品,大多会由令支县这个契口输出到徐无县,故而此地聚集了徐无、令支两县众人买卖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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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的规模当然与西河桥、八里堡差别极大,即便是三五个西河桥、八里堡合起来,也赶不上令支县此一处的繁荣而有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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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字路口外有一家二层酒楼,镇上来来往往的客人虽多,但光顾酒楼的人并不多。如今民间生计并不算景气,即便是来来往往的货商也大多拮据而节省,只会去寻一些酒肆、茶棚之类的小店勉强果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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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二楼就只有祖昭与几名子弟落座在靠窗的桌位,众人一副行商的打扮,并没有携带明显的兵刃。天色还未亮时,他们便从徐无县启程,正午时分方才赶到令支县,又经过一番转折,来到洪叔等人购置种马的这个镇子上。一路奔波,多少人困马乏,在此间酒楼略作休息,点了一些中规中矩的正餐,顺带打听一下小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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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茶肆往往是最好的消息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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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祖昭正慢慢抿了一口茶水,目光透过窗外,盯着镇上形形色色的人群和满目琳琅的商货。他甚至可以在数不清的汉人人群中,找到一两个金发碧眼的胡人身影,有妖娆的胡姬,也有粗犷的胡商。胡汉两族虽有极深的民间矛盾,但在两大民族都有只求安分守己过日子的平头小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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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转来快步上楼的声音,片刻后,穿着一身白色长衣的祖季出现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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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他来到祖昭等人跟前,找了一张空出的席位坐下,一副认真表情说道,“刚才跟楼下跑堂和店家都打听过了,马市就在镇子西边,沿着小路往西走一段就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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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有其他消息?”祖昭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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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说西里屯这里每到春、秋两季,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往,几乎全是行商之人。倒是有些许熟客,不过更多的还是生面孔。要问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还真不好说。”祖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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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我们先吃过饭,然后再去马市走一遭。”祖昭不见波澜的说道,他脸色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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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店家倒是还说了一些事,也不知道算不算要紧。”这时,祖季又急忙补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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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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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家觉得今年出现在西里屯的胡人似乎比往年要多一些,不仅是西里屯,连县城里也是这样。但这些胡人大多都是商贩,都有东西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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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眉宇稍微拧了一下,他现在不敢猜测的太多,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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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他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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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阿成他们能打探到更多的消息。”祖季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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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祖家子弟分成两队人,祖昭带了一队人来西里屯打探,祖成则带了剩下一队人在令支县周边偏僻乡村查访。如今跨境来到陌生的地头到处探查绝非易事,古人多是族居,大至整个亭同宗,小至整个村同姓,对于陌生面孔的出现皆会十分警惕,更有甚者会棍棒相驱。即便是在北郭亭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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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阿成一行人分配同行的子弟众多,多少有一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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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酒家陆续端上了早先点的几味菜肴。祖昭招呼众人赶紧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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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舀起筷著,祖昭眼角忽地瞥见端菜上楼的的店伙计还站在一旁,对方哈着腰点着头,殷勤的给所有人茶杯续满水,还叨问道:“几位客官,吃肉莫不再要一些酒水?本店特酿十年高粱酒,远近闻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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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季不是馋酒之人,更何况下午还要办正事,不耐烦的挥手道:“用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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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计愣了一下,不过脸上仍带着笑容,迟迟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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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昭似有察举,他放下筷著,向店伙计说道:“你是否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