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稍年长的小厮壮着胆子:“公子可不能怪小的们,公子这么贸贸然地跟着人家,若是人发现,把咱们当成那等不怀好意的歹人,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本公子是那样的人吗!”少年怒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驴脑子?本公子可是她们的恩人!本公子是在保护她们,懂吗!蠢材!”
小厮满脸憋屈:“小的懂,小的懂。”可是人家不知道啊。
他哭丧着脸道:“公子,就算是那样的话,若是夫人知道公子贸贸然的行动,夫人真的会把小的们都打断腿了去,公子,小的几个跟您多年,公子也给小的们留条活路......”
少年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最终没再说什么。他一手拧着缰绳,一手扬着马鞭,在原地转圈。
这人,居然是顾子弦!
曾念薇借着伞的遮挡不动声色地往那边瞥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令她出乎意料的一幕。
顾子弦不是应该在林城?他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曾念薇想不通。
貌似,她没有得罪顾子弦吧?顾子弦跟着她作甚?保护?
真是可笑。
顾子弦也不小了,世家子弟到了他这个年纪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他如此冒失地跟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若是被人发现了,毁得可是两个人的名声。
曾念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想起顾子弦与姐姐曾念兰上世的羁绊,她开始考虑顾子弦到底会不会是姐姐的良配。
好在顾子弦也没多做停留,他拧着缰绳驾着马在原地打了几个圈。随即策马往左边跑开了。
主仆都悄悄地地松了一口气,三人都没多说什么,香草陪着曾念薇留在了原地,而绿意则去另租了一辆马车。
燕国民风开放,常有闺阁女子结伴而游,加上曾念薇年纪尚小,又带着幕离阻隔其他人相觑的视线。众人只当是哪家的小姐姑娘出来游玩而已,并无多加注意。
绿意很快就租来了马车,主仆三人上了马车重新往宝通胡同里去。
一场虚惊,幸好有惊无险。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方才紧张过度。现在精神一松懈。香草这才发现左脚脚踝处传来钝钝的刺痛。伸手一捏才发现早已肿了一个大包,她顿时没忍住,眼眶里一下子冒了泪花。
绿意让她脱了鞋袜仔细看了看。
“许是方才跳车的时候扭到了,等回去上些药油。歇几天即可。”绿意道。
曾念薇望了她一眼,道:“三舅母那有上好的药油,等会我向三舅母讨些,你拿回去用,好得快些。”
香草感激地点点头。
“谢谢姑娘。”她道。
马车刚驶出崇安街还没来得及上官道,云家的马车就急急地赶来了。还是绿意先认出了驾车的是南安,双方才没有错过彼此的马车。
曾念薇下了租来的马车,上了云家的马车。
来的是云家外院的大管事,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护院。他见到曾念薇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管事道,“方才十通来报信儿说有人跟踪四姑娘,把三夫人吓坏了,三夫人急忙地召集了人,命老奴快马加鞭赶过来接四姑娘。”
“让三舅母操心了。只是虚惊一场而已。”曾念薇道。
程氏一早得了信等在了垂花门,曾念薇一下马车程氏便三作两步地坐过来握住她的手。
“梅姑被吓坏了吧?这无端端怎么搞了这么一出。”程氏道,“梅姑可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跟着一个姑娘家跑?”
“实在是太可恨了!梅姑细细与舅母说来,什么人竟然如此过分,舅母一定狠狠地给他们一个教训!”
曾念薇微微一笑,出声安抚程氏的情绪。她将十通怎么发现了有人跟踪,又将她们是怎么金蝉脱壳地将人甩掉了细细说来。只是在说道对方的身份时曾念薇并没有将顾子弦说出来,含糊其辞地就带过了。
程氏听了若有所思。曾念薇的话与之前十通说的大同小异,合情合理,程氏并没有怀疑,只是她听到对方并无太过其他儹越的行为之时心中另有所思。
齐州那边的情况越发恶劣,越来越多的民众大举地往里迁移,朝堂之上终于也注意到了齐州的动乱。这些日子,越来越多的呼声要求云老太爷重新出山,领军西征,平齐州之乱。
齐州虽乱,可亦尚未到了水火不容之地,哪怕云老太爷心里再着急,可他需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云老太爷算是明白了,朝堂之中,党同伐异,每一步都不能行差踏错。而他身后,是整个云家,错一步则覆全家,他不得不再三慎重。他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云老太爷等得,可有些人却等不得了。迟迟得不到云老太爷的表态,有些人自然而然就焦急了。
程氏明白这一点,因此她一听说曾念薇遇险,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