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瑾煜躺在榻上伸了个懒腰,面目动也未动,径自将目光瞧着头顶的房梁,优哉游哉的道:“姐姐尽可去告诉我爸妈,就说我在这里……去啊?”他依旧不看叶棂,语尽后自顾自的干脆阖目小憩。
叶棂僵僵的定在原地,整个人顿就苦笑不得了!
她想走过來劝阻,但见瑾煜已经阖目就寝。便又顿觉自己此举不合时宜的很,免不得红云上颊,只管在当地里徒徒无奈、暗暗发嗔!又须臾,也就认了命的摇摇头,走近几步,抬手把阻隔之用的帘子放下來。
瑾煜待叶棂放下帘幕后,闭合的双目倏然睁开。他侧了个身,饶有兴味的隔过这绰约的帘幕瞧着外边儿那纤纤伊人忙碌的倩姿,心中莫名欢喜。
不多时,倏然传來一阵幽幽的熏香,是淡雅的玫瑰搭配着少许的薄荷。这香似乎是自己调制出來的,嗅入鼻息时很是绰约,怡神醒脑、陶冶情操。定是叶棂细心的杰作。
瑾煜忽而揣摸起叶棂这个人來,脑海里越是浮现她的姿容倩影,便越是觉的这个人煞是周成、深可怜爱!只不过她的性子到底算不得是活泼的,但这并不能指摘,反倒更衬托出她的那一份与众不同的独特味道……
就这么思量着,思绪不由旖旎起來,瑾煜摆了个舒服的姿态,不知不觉的重新阖目,渐渐就这样熟睡了去。身心似乎好久沒有得到过这样的放松,在眼前如此巧合的机缘之下,他反倒睡的无心无思、煞是舒服。
大少爷果真一直在叶棂处留到了晌午过后。这期间不知是他成功的蒙混过关,还是老爷有心为之,都沒有谁來打扰他。
当他醒來的时候,觉的身心很是舒爽,可见这一觉睡的委实解乏。又心觉这个时候应该那客人已经被送走,便寻思着过一会子便离开。
但当瑾煜在叶棂的服侍下洗了脸、又整好了衣服,此刻叶棂正以熏香为他熏浓外披时,忽地便闻一阵叩门声。
这两人全是一惊!还不待有所反应,又听得门外传來管家的声音:“叶棂姑娘,老爷來了,快开门!”
这话一入耳,两人又是一阵惊诧……
极快的一抹思量氤氲过心,叶棂和瑾煜相互对视一眼。叶棂起身要去开门,被瑾煜按住,但转念又觉的不能阻拦,只得又放开。
叶棂便又起了迟疑。瑾煜神思忽动、急才骤生,小声急急对她说:“你只管去开门便是,我这边儿自有主意!”
叶棂也正思量着对策,见瑾煜这样说,同时又恐耽搁的久了使老爷见疑,便定了一下神,转身去开门。
这时候瑾煜已重新躺回了榻上去,并极快的将帘幕放下、被子盖严实。
虽然叶棂开门的速度并不算慢,但因老爷心知瑾煜在她这里,还是觉的她怠慢了,心中自然不悦。待叶棂把门打开后,他便疾步进來。
却不见瑾煜的身影,只一眼瞧见那大白天的榻前放下的帘幕,并且依稀窥到里边儿似有人影绰约。
老爷心有会意,却并不急于揭穿,只回身问急急跟进來的叶棂:“少爷是不是在你这里?”他上午左叫右叫的就是不见瑾煜过去,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却还得好颜好色的招待客人、且为瑾煜编了理由不至失礼。后又派人打听,好容易知道瑾煜依稀是來找了叶棂,此刻忙不迭的过來,果然是如此!
叶棂也瞧见了床榻前帘幕被重新放下,也不知道瑾煜这是搞的哪一出!但老爷问了,她也不好撒谎,毕竟这想瞒也是瞒不过去的,不如说实话:“是……”颔首垂眉,嗫嚅微微。
老爷已然无心再听了,强压着火气上前去,抬手一把将那榻前的帘幕掀起來!
果然见瑾煜躺在榻上……但老爷才想发作,终归渐渐的皱了眉头不能发作。
他见瑾煜面色难看、**微微,似乎是害了风寒不很舒服的样子。
叶棂也牵心的跟过來,一见少爷这般情状,心道着方才还好好儿的,怎么转眼就病的昏沉?但她蕙质兰心,一下就解过了味道,知道大少爷是在装病以博得老爷同情,想以这苦肉计的法子蒙混过关了!她心一动,便在一旁插科打诨的幽幽叹了口气:“少爷上午过來时,已是身子不很舒服。我服侍着少爷权且委屈在这屋里歇歇……唉!”又一叹息。
瑾煜当然是装病,他根本就沒事,若说不舒服也对,因为他这心里因为尹家小姐的事情委实不舒服!这时听到叶棂如此配合,心中会意,觉的好笑,又觉的这女子很可怜爱。
老爷本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这不懂事的儿子好好算算账的!但此时瞧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一软,辗转间到底沒忍心再逼他。
知子莫若父,老爷心里知道这儿子的一股子痴劲儿,但沒想到这么快就把他自己给作弄的成了心病后、又染了身病!他无瑕多想,让叶棂照顾好少爷,又忙吩咐管家通知皓轩堂的人过來接少爷回去。旋即深深的叹息一声,沒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