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他,喻皇后不只派出他,还派出了几名心腹,皆没有查到喻雾冰的下落。
人间蒸发,大抵如此。
“查,继续查,务必找到姐姐。”
喻皇后扶额靠在如意枕上,身侧坐着太子慕淮。
当听到君晟要求太子亲自登门方可放人时,喻皇后眼中阴鸷满布,语调却缓慢柔和,“君安钰也算是新贵里的狂妄之辈了,放眼朝廷,还有第二人敢让储君亲自登门致歉的?”
太子捻着一颗夜明珠,笑面半隐在荧荧光亮中,“父皇给了他狂妄的底气,别说儿臣,就是龚赟多数时候也要避其锋芒。”
龚赟是二皇子的舅舅,亦是皇后母子忌惮的大将。
喻皇后一摆手,君晟还敢兴师问罪不成?
“两个小卒罢了,弃。”
等梁展退下,太子替皇后揉捏起肩颈,“母后不必忧虑,姨母若有实证,也不会隐忍多年。单凭一张嘴,顶多膈应咱们几日。”
“隐忍而后发的人往往孤注一掷,总之,不能让她闹到御前。人言可畏,加上你祖父快要致仕,咱们的势力将大不如前,即便陛下会保你的储君之位,以稳住朝廷,但凡事谨慎为上,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儿臣明白。”
太子没再多言,意味不明地加深了按揉的力道,心虚亦会让人变成惊弓之鸟。
他的母后,不无辜。
接连几日,太子都如梁展所言,事忙抽不开身,不是在御前就是在詹事府,没有前往沈家领人,更没有致歉的诚意。
君晟也不催促,每日有条不紊,像是双方各让一步,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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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节气,季绾照常去往太师府,为君太师清毒。
调理多日,君太师体内淤毒散去,不说焕颜,也是面色恢复红润,不再畏寒,年轻了不少。
“绾儿医术被低估了。”当着妻子的面,君太师不吝赞词,笑呵呵邀季绾入座。
季绾提醒他,平日还是要表现出畏寒的假象,再以发黄的胭脂涂脸,才能不被幕后的人发现破绽。
“绾儿提醒的是。”君太师再次给予肯定,“缜密,缜密啊。”
被当朝太师夸赞连连,季绾忍俊不禁,翘起的唇红润润,映入一旁沈栩的眼中。
每次季绾来府上为太师清毒,他都会陪在一旁,明面是陪伴父亲,可每每停留在季绾身上的目光都是黏着的。
他不会送季绾出府,目送的视线比谁都难收回。
季绾起初介意,久而久之变得麻木。
带着蔡恬霜和馨芝从太师府离开,三人没有乘车,在街市上闲逛了一圈,回到沈家时天色暗淡,刚一进门,就被杨荷雯拉住。
“绾儿可回来了,宫里的春桃姑姑等你很久了!”
季绾将买来的小物件一股脑塞给馨芝,快步走进正房。
见到季绾,春桃立即起身告辞,拉着季绾向外走,小声耳语道:“娘娘自个儿诊出滑脉,娘子快随我进宫。”
娘娘才产下十皇子不久,哪禁得住再孕啊!
季绾给蔡恬霜递去颜色,示意她跟上,随后宽慰道:“滑脉未必是喜脉,无需太担忧。”
“宫里的太医不可靠,娘娘只信娘子。”
这已经不是季绾第一次从德妃主仆口中听到太医不可靠的字眼,忽然想到每况愈下的姚宝林,其中是否有皇后授意呢?
来到翊坤宫,季绾先问起德妃月事是否规律。
德妃抱着承昌帝新相中的纯白尺玉猫,兴致缺缺道:“规律的话,本宫就不担心了。”
季绾抚上她的脉,妙目流转,“恭喜娘娘。”
德妃一惊,身子轻颤,“先别恭喜。”
虽说子嗣多能够在后宫站稳脚跟,但她怜惜自个儿的身子。
季绾笑意加深,“不是喜脉。”
“好啊,你诓本宫。”
“恭喜娘娘如愿没有怀子,怎么是诓呢?”
德妃咬牙切齿地拧了拧季绾的脸蛋,相熟之后,竟敢跟她开玩笑了,“胆儿够肥的。”
季绾话锋一转,“从脉象,娘娘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才会出现滑脉,需尽快调理。”
“有劳你了。”
“应该的。”
德妃又轻轻拧了拧季绾软嫩的脸蛋,这样一个温柔聪慧的妙人,她看着都喜欢,何况是男子,难怪能拿下君安钰。
往事种种,少女怀春,回顾已是过眼云烟。
当年她就在想,君晟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如今有了答案。
“喻夫人现在何处?”
季绾微怔,附耳几句。
德妃了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感叹又带讽。
从德妃寝宫离开,季绾照常走在长长的甬道上,与迎面坐在轺辇上的皇后不期而遇。
喻皇后抬手,示意轿夫们停下。
她双臂搭在扶手上,垂目看着恭敬行礼的一众人,视线落在最中间的女子身上,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