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不清, 意味着一时寻不到答案,季绾叹口气,掖起被子蒙住脸, 不愿再沉溺在轻愁中。
轻愁幽幽,不过是理不清的情愁罢了。
夜深人静,蔡恬霜从外面回来,蹑手蹑脚走进沈家所在的巷子, 却在进门的一刹, 骤然退离,躲开致命的一击。
“何人?”
一道玄色身影逼近, 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手中长剑在月光下泛起冷光。
两人在安静的巷子对峙,引得一户户人家的看门犬狂吠不已。
蔡恬霜不敌对方, 双臂护心口, 被一脚蹬出数丈, 倒在地上。
那人借矮墙飞身抬腿,直击女子面门。
千钧一发, 另一道身影闪现,踢在对方脚踝上。
三人几乎同时退开, 蔡恬霜和第三个人形成掎角之势。
“来者报上名!”
陌寒的声音如淬刃, 含着警告。
玄衣男子收势,淡然道:“梁展。”
梁展!
东宫影卫的头领。
见对方收势,陌寒松开握在佩刀刀柄上的手,拦下欲要冲上去讨要说法的妹妹。
梁展看向一脸愤怒的小丫头, “听闻娘子昨日救下一名妇人, 可有此事?”
要不是哥哥拦着,蔡恬霜非要再同对方过上几招, 即便打不赢,也要出口被偷袭的恶气,“我只拦下一个车夫,没见着什么妇人。”
“为何拦车?”
“马车有异响,车夫可疑。当时贺少卿也在场,你去问他呀!夜里偷袭我这个小女子,是不是欺软怕硬?”
梁展没有
解释,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拇指。
陌寒眯眸,暗道遭了。
调虎离山!
他冲进后院,在菜地里发现几道脚印。
蓦地,新房二楼堂屋的窗棂发生巨响,一道身影呈弧线被踹飞出来,砸在陌寒脚边。
身穿中衣的君晟单手搂着受惊的女子,淡淡看向倒在院子里的闯入者。
陌寒抬脚,踩住那人胸口,使劲儿碾了碾。
紧接着,一楼的窗棂内又飞出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一道是不速之客,一道是馨芝。
动静惊扰邻里,一会儿的工夫,巷子里灯火通明。
沈家人哪见过这阵仗,吓得不敢出声。
君晟安抚过季绾,徐徐走出新房,去往前院,看向立在门口的梁展,“东宫的人,夜闯私宅,总要给个合理的解释。”
梁展拱手,“在下奉皇后娘娘懿旨,暗查喻夫人下落,冒昧之处,望君大人见谅。”
“皇后娘娘担忧姊妹,大可调遣刑部或厂卫暗查,何时轮到东宫的影卫了?”君晟一步步走近,不紧不慢的,“就算轮得到你们,何故暗查到本官的家宅?”
梁展解释道:“府中女护卫与喻夫人有过接触。”
君晟看向蔡恬霜,“有吗?”
蔡恬霜扬起胸,像一只被激怒的鸡崽,“没有!”
君晟又看向梁展,“听清了吧,再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有错了?梁护卫带人暗闯私宅,又声东击西,这笔账该怎么算?”
“在下不过东宫一条狗,指哪儿打哪儿,大人为难狗了。”
夜风撩起梁展花白的鬓发,露出下颌缘一道陈年的旧疤。他拱拱手,想要带人离开。
君晟淡淡道:“不速之客还需太子亲自领回,陌寒,送送梁护卫。”
梁展没打算逞口舌之快,口才上,自知不敌君晟,“太子殿下事忙,恐不能明日登门。”
君晟也不气,“无妨,随时恭候。”
既如此,梁展无话可说。
目送梁展离开,君晟吩咐蔡恬霜一一安抚沈家人的情绪,自己回到新房,只负责安抚一个人。
季绾只是在发现有人闯入时受到惊吓,这会儿已经平复,却还是被君晟虚虚环住腰身。
“我没事了。”从男人怀里摇了摇头,她反手去扯男人的手臂。
差不多的年纪,馨芝和恬霜可在遇险时独当一面,她除了钦佩还有羡慕,有时候想想,有武艺傍身挺好的,可惜自己天生不是练武的料子。
“别把我当小孩子。”
殊不知,沈家的小孩子可没她的待遇。
察觉怀里的女子排斥这份亲昵的接触,不需要他的关切,君晟略有怅然地拍了拍她的背,旋即拉开距离,“回屋休息吧。”
季绾指向堂屋漏洞的窗扇,“窗子。”
“明日请父亲或大哥来修。”
沈家人的手艺,修缮窗棂不在话下。季绾点点头,走进卧房,合上隔扇时,透过门缝偷偷打量走向书房的人。
当书房的隔扇被合起,女子心头有淡淡的失落充盈而来,不明源头。
梁展回宫复命,虽铩羽而归,却没有被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