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东已经把死者的同事和家人都调查一番,他冲许天摇头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算嫌疑人眼睛有问题,难不成他还想着把死者的眼球换到自己眼睛里吗?这谁能做到?”
许天也知道自己的推测毫无依据,她只好道:“我也不是说嫌疑人想换眼睛,死者的眼部伤口很奇怪,奇怪到我觉得嫌疑人好像在玩弄死者的眼部,把人玩死后,还摆成这样的姿势扔到公园里。怎么说呢,就算是变态,行为也会有他自己的逻辑,所以我才觉得嫌疑人对眼睛有执念。”
高勋拿起公园的照片仔细端详着,“小许的推测很有道理,只是对眼睛有执念也不一定是自身眼睛有问题,可能是恋物癖,一般这类恋物癖也是收藏癖,喜欢收藏并把玩人身上的某一个器官甚至内脏。”
宁越点点那张特写照片,“如果凶手是为了收集,那既然已经把眼球摘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冲洗眼眶?”
“这里确实说不通,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凶手的执念不是眼球,而是缺失眼球的人体。”高勋说着举起那张公园的照片,“这个场景这个身体,也许凶手想借死者表达自己的艺术理念,他在玩死亡艺术。”
胡东呵了一声:“变态就是变态,高教授,你别美化凶手行不行?带上艺术两字就不叫变态了?”
高勋苦笑:“我没有美化任何人,只是单纯杀人和玩死亡艺术是有区别的,确定凶手动机对我们给他做侧写十分重要。”
小谢好奇地问:“什么是侧写?”
“是国外的一种调查手段,通过分析犯罪和犯罪手法来识别罪犯,比如说可以通过犯罪行为来判断嫌疑人的身份年龄……”
高勋还没把他的侧写概念说完,小廖就抢着道:“就是推理呗,半夜抛尸公园,凶手可能就在附近。如果是突发性案件,那凶手大半夜不睡觉,可能是夜班司机,拾荒者,如果是预谋性案件,那凶手肯定是跟受害者有联系的人,比如同事朋友家人。”
高勋知道干刑侦的多少都懂点犯罪侧写,他笑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这不只是推理,还是一门心理学,专业的侧写师甚至可以通过犯罪行为推断出凶手的性格衣着和生活习惯。”
胡东马上来了兴致,“高教授,那你赶紧说说凶手什么性格,穿什么衣服,有什么习惯?”
高勋无奈道:“我们发现的只是第二现场,是被处理过,美化过的尸体。可参考的内容太少了,我目前只能推测出凶手可能喜欢艺术,多愁善感,容易对周边环境产生共鸣。”
许天想起她走到小树林旁时的感觉,十分赞同地点头:“这样处理尸体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可凶手还是把尸体摆放得很有美感,以至于晨练的大爷还以为受害人坐在那里看风景,可能确实跟艺术表达有关。”
宁越道:“如果凶手是借此表达,那这绝对不会是个案,必须尽快找到他,我看先从受害人的人际关系查吧,看看他在同事和家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社交,再把他的那些前女友都询问一遍。”
因为人手不够,高勋也主动请缨跟着许天一起去找死者的前女友。
这位前女友叫沈柔,在新华书店工作,许天怕去单位找她影响不好,就打电话约她来局里一趟,可沈柔不想来公安局,约在了一家饺子馆。
高勋乐了,“这小姑娘还真有意思,为什么约在饭馆?是想让咱们请她吃饭,还是想请咱们?”
许天道:“一顿饭而已,放心,我掏钱。年轻女性最容易被人造谣,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她怕来局里让人看见,没法解释。”
高勋笑了,“不是钱的问题,我是觉得有些话在外边不好说啊,她前男友成了受害人,还是以那样的方式被抛尸,这在饺子馆怎么跟她说?”
宁越无奈地看着两人,都有点后悔给他们安排任务了:“干吗一上来就说这事,你们先问问两人关系,怎么分的手,还有没有联系。看两人关系深浅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她,汪锦的死讯,到时候看她反应再决定要不要把人带回局里,随机应变不就行了。”
许天忙说:“我就打算这么问啊。”
宁越本想重新安排,但看胡东他们都走了,只得起身道:“算了,我跟小许一起去,高教授还是在办公室帮我们做分析吧。”
高勋已经准备好了,自然不肯留守,“我做心理分析要看见真人才更有效,只看笔录太片面了,宁队,我跟你一起去吧,小许下午不是还有测试吗?”
许天看看表,“这才十一点,我三点测试,肯定赶得回来。”
见两人都想去,宁越无奈答应,只当是带新人了,于是三人一起去了饺子馆。
这家饺子馆面积不大,里间是厨房,靠墙角的桌子上放着两盆凉拌的小菜,外边放着四五张桌子,其中三张桌子都有客人,根本不是个谈话的地方。
宁越皱眉,早知道打电话的时候该强硬点,直接让沈柔到局里配合调查。他们正想找地方坐下,一个漂亮女孩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碗饺子汤放到靠门那桌上。
许天盯着她看,“请问你是沈柔女士吗?”
那女孩冲她笑笑,爽朗地点头,“没错,是我,叫我小柔就好,什么女士不女士,我就是个书店的售货员。”
她好奇地打量着宁越胳膊上的绷带,又看高勋两眼,热情地把三人请进了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