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道:“一般情况下,同一个杀人犯的杀人手段只会升级,不会降级。如果黄大力第一次动手就是用锯子分尸,那之后再杀人只会比分尸更残忍,可这三个都是意外死亡?”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廖终于能插上嘴,“之前我跟宁队处理过一个案子,凶手是建筑工人,为了寻求刺激,无差别杀人。第一个是用刀捅死的,第二个是在脚手架上把人推下了楼,第三个是把人带到河里游泳,淹死了。我们是因为第一位死者追查到凶手,要不是他自己招出来,后边两起只会以为是意外。”
许天嗯了一声,“你说得对,凡事都有例外嘛,也许第一次杀人后,他想接着动手又怕被抓,于是开始隐蔽作案。”
食堂见来了这么多人,早就开始准备着饭,大馒头一锅锅的蒸,大锅菜熬好了就放到大盆里,接着熬。
许天他们去食堂时,桌上已经放好了两个大盆。
一盆是大锅菜,菜里有各种时令的蔬菜,土豆豆角,还有大片的肥肉和粉条豆腐,虽然材料简单,但香味扑鼻,引得人食指大动。
另一个盆里是堆得满满当当的大白馒头,一个有胡东拳头那么大,都很瓷实。
桌上扔着一把带着水珠的筷子,显然是刚洗好的。碗就没有了,不知道是当茶碗没收回来,还是给那些被拘留的杨村人用了。
这条件在乡镇派出所应该算好的了,许天在市局也经常吃食堂,但都是拿自己饭盒打饭,用自己的筷子。这次来得急,还真没顾上带饭盒,只能跟大家一起在一个盆里夹菜。
大锅菜虽然卖相不好,但豆腐炖得很入味,许天正吃着,结果小廖特别热情且不见外地把大肥肉片子夹到她这边,“小许,赶紧吃肉啊,这一天可忙活坏了,你们说这杨村人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
许天很感激他的好意,但又有些嫌弃地看着他在空中比划的筷子。
小廖不解地看她:“快吃吧,看我干嘛。”
宁越一筷子把那些肉都夹走,“吃你的吧,人家小姑娘不爱吃肉。小许,吃不下去的话就让大师傅给你打个鸡蛋汤,一个碗还是能找出来的。”
李所长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小许下午刚做了尸检,那些尸骨都……”
她顿了顿,看了眼锅里的肉,赶紧停住,“我去说吧,做个汤,大家也都顺顺。”
小廖也以为许天是因为尸检才吃不下肉,赶紧跟她道歉,许天也不好解释,只说没事,小廖却有点吃不下去了,扑火的时候他是见过那些尸骨的。
没一会儿大师傅送来一大盆的鸡蛋汤还有一叠碗,许天吃完馒头跟菜又喝了碗汤,倒是小廖没吃多少,胡东说他,“明天估计等到中午才能捞上饭,饿了可别叫唤。”
一句话提醒了小廖,他跑去跟人家要了两个塑料袋,大的装馒头,小的装咸菜,“下乡可不得背上点干粮嘛。”
李所长十分利落,陪着吃了饭,该干的事也都没落下,“档案室没有找到黄大力的证件照,据杨会计说办身份证的时候村里好像没叫黄大力,都觉得一个傻子又不可能出村,没必要办。”
而那些村民对黄大力的描述都很统一,头发又长又乱,跟鸟窝一样,脸上胡子拉碴,很瘦,不敢抬眼看人。
听他们这么一说,许天突然有个念头,“不会他刮了胡子理了头发,你们就不认识他了吧。”
杨会计愣了会儿,还真点点头,“反正就是又脏又臭的大傻子,还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儿了。十年前他家没出事时,我对他有印象,但你要说让我画出来,或是说说他长什么样儿,我还真没这本事,反正跟黄家人长得挺像,挺精神的孩子。”
如果有黄大力十五岁时的照片,也能推测一下他现在的长相,可黄家一张照片都没有。
李所长是真没想到这一村人都不知道黄大力具体长什么样儿。
宁越却有些奇怪,“既然黄大力头发长胡子长,那你们看到尸骨时应该能发现不是他啊。”
许天也想起来了,照片上的尸骨虽然肉被锯的翻出来,腐烂很严重,但脸部头部的毛发明显没他们描述得那么茂盛。
她马上道:“对啊,死者头发很短,寸头,基本没有胡子。”
杨会计叹口气,“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是杨主任确认那是黄大力,他只看了一眼,就说是黄大力。我们就以为是凶手刮掉了他的头发和胡子,都锯成一块块的了,没准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呗。”
小廖嘲讽道:“哟,原来你们也知道有杀人凶手啊,不说被分尸是天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