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主任两儿一女,杨文海是他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听到死的是小儿子,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那个黄大力就是个傻子,又疯又傻,谁知道他为什么杀人,那你们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许天十分无语,“说来说去,你什么证据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就一口咬定是黄大力杀了你儿子?”
“没错,就是他,不信你们问问村里其他人,除了他没别人了,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就黄大力不合群,整天独来独往,一看就是杀人犯。他一家子都被他烧死了,对了他爷爷奶奶,还有他爸妈没准也都是杀人犯,这叫……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一家子都是在别处犯了事逃来我们杨村落户的,当年老辈子们就不该收留姓黄的这些混蛋啊。”
杨主任说着说着又哭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显然十分伤心。
宁越见他提到黄家其他人,就问起当年火灾的事,“黄大力为什么要烧死全家人?如果你们确认是他干的,那他连自己家里人都敢烧,你们怎么敢留着他在村里,还给他盖了两间房?”
许天也道:“对啊,这种情况,人人自危,他又傻了,直接送精神病院或者交给警察不是更好吗?”
杨主任支支吾吾起来,之前审讯时,他总是理直气壮,一句句的顶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发现死的是他心爱的小儿子,他好像突然就乱了方寸,一时之间编不出谎话了。
宁越懒得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出了审讯室又分别提审了杨村的民兵队长和会计,这两位听说死的是杨文海时,也全都惊呆了,“怎么可能!”
“小海不是在外边做生意吗?”
杨会计问完后嘴巴还张得老大,在得到确切答复后,他嘴角居然闪过一丝笑意。
这抹笑容稍纵即逝,如果不认真观察,肯定会错过,但许天捕捉到了,她也笑起来,“看来你跟小海关系不太好吧。”
“没有,我……”杨会计胖胖的脸皱成一团,装出难过的样子,“我就是太惊讶了,特别难过,但又觉得有点好笑,当时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杨主任都没认出小海?就那么草草埋了?唉!肯定是黄大力干的,没想到啊,看着挺憨厚的,怎么敢用锯子杀人?还畏罪潜逃了?”
不只他,其他杨村人听到死者是杨文海时,也都是这反应,都说是黄大力干的,却说不出原由。
那个偷了尸骨跑出去烧掉的村民,完全傻了,“我烧的是小海?你们在跟我开玩笑吧?我犯法了我承认,判几年都没问题,可别吓唬我。黄大力这么狠的吗?”
他也认为人是黄大力杀的。
胡东带回来的三名家属,则是一脸蒙逼,杨娇的母亲,也就是死在玉米田里的那名死者的妻子叫何霞,她是真迷信,一脸呆滞地问胡东,“死的不是黄大力?那我家男人是被谁诅咒的?”
胡东马上问:“你为什么认为是黄大力的诅咒?你男人做了什么对不起黄家的事?”
何霞却咬着唇不吭声了。
那另外两位的家属也跟她一样,一问到有什么仇怨,就不吭声了。
李所长有些无奈,“这些人倒是很团结啊,看来他们村的经济来源可能真跟黄家有关系,这不会是一例集体性犯罪吧。”
宁越皱眉:“你是说他们整个村的人都参与了黄家火灾案?并分了黄家的钱财,可真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留下黄大力?斩草除根很难吗?”
胡东道:“当时黄大力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也许他们心有不忍。”
许天呵了一声:“能做出杀人越货的事,怎么可能心有不忍?这个村整体风气就很迷信,会不会是他们设计好了烧死黄家所有人,结果黄大力幸免于难,他们觉得是天意?没敢再接着对孩子动手?”
大家问又问不出,只能凭着现有的线索做推理,最终结论还是整个村都有问题,可一开始李所长就已经察觉到了。
许天问宁越:“宁队,咱们目前又多了个任务,死的是杨文海,那黄大力去哪儿了?他是不是畏罪潜逃了?要不要通缉他?”
宁越道:“不急,连黄大力的画像都没有,怎么发通缉令?李所长,麻烦你请档案室的人找一下黄大力的证件照片,或者找个画像师,根据杨村人的描述给黄大力画个像。”
李所长点头答应,宁越又道:“先把所里的事安顿好,吃完饭咱们一起去杨村。抓了这么多人,杨村人肯定人心惶惶,晚上突击把该问的问了,明天一大早把该查的地方查一遍,没准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李所长问,“你是说黄大力也许还藏在村里?”
宁越点头,胡东就抢着说:“确实有这种可能,他们村意外死亡的这三个人都跟黄大力有仇,有没有可能黄大力杀了杨文海,开始算旧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