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见杨主任如此淡定,也不由佩服,大概他觉得尸骨已经焚烧过,有证据也已经销毁掉了,才有恃无恐吧。
车外,宁越和小廖已经用外套和浮土把火扑灭了,本就已经露了白骨的残尸青烟袅袅,散发出阵阵焦臭味,让人生理上感觉不适。
那个没受伤的男人想跑,被宁越一脚踹翻在地。
小廖上去给他戴上铐子:“我还是头一回看见敢去派出所偷东西的,居然还想跑?”
那人还嘴硬:“我没偷东西,我是跟着杨主任跑到派出所门口去了,可我没进去啊!你们可不能冤枉我。”
宁越把烧伤的那人拉起来,“别急,你们的脚印指纹,留下的不少,真以为没人看见就能抵赖吗?”
烧伤的人哀嚎着:“我什么也不知道,就是看见这里起火了,过来灭火的,谁知道火没扑灭,还烧着了衣服,警察同志,赶紧送我去医院吧,疼死我了。”
许天本想下车去处理尸骨,一转头看见一个黄色的小桶扔在河边树下,她赶紧检查了杨主任手上的铐子,见没有自行挣脱的可能,才下车朝树下走去。
走近了,她发现果真是个汽油桶,马上戴上手套把桶捡了起来。
“宁队,这上边一定也有他们两个的指纹,居然还想编故事。”
宁越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笑道:“没想到杨主任找的这些人跟他一样蠢啊,到处留证据,居然还想抵赖。”
那两人见许天戴着手套把桶捡了回来,还说他们蠢,马上慌了神,车里的杨主任还是一脸淡定地看着。
小廖有些为难,“宁队,车里坐不下啊,这附近也没公用电话,该打个120的。”
那人只有左腿烫伤了,等救护车来太浪费时间,宁越正琢磨着该怎么坐,许天把证据用袋子装好,又翻出一大块薄塑料布铺在后备箱里。
“宁队,他的伤不能碰脏东西,也不能挤着,直接扔后备箱吧。这块塑料布平时是用来裹尸的,我正好带了两块,你们先带他们回去,我在这里留守现场,顺便把那些被烧的尸骨拣出来。”
烫伤的村民一听裹尸布吓了一跳,他扶着宁越想站起身,“我没事,我能走!警察同志,我自己去卫生院,不用你们管。”
这种塑料布用途很多,尺寸也有很多,有时候铺在地上放工具,也可以包裹证物袋装不下的东西,许天说这是裹尸用的,就是在吓唬他们。
宁越不想耽误时间,更不想把许天一个人留下,“你跟小廖留下,我把他们手脚都捆上,到卫生院再打电话给派出所让他们过来支援。”
车里放三个嫌疑人,只宁越自己开车,小廖跟小许都觉得太危险,许天正要说什么,马路上有警车驶过来,正是带人去杨村的胡东。
他开了派出所的车去杨村,这时带着三名死者的家属回来,车上也没了位置,还好有其他警员,两边问清楚情况,从他车上下来一位民警过来帮宁越押车。
小廖看着两人的车驶离,又转头看了眼那堆尸骨,苦着脸问许天:“小许,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必要查吗?我看干脆叫殡仪馆的人过来收尸吧。”
许天无语道:“放心,不用你动手。”
她把相机递给他,“你负责拍照。”
小廖笑嘻嘻地接过来,解释着:“我不是嫌弃啊,就是有点想吐。”
他虽然抱怨连连,但一直没闲着,拍完照,还是帮着许天把那堆还冒着热气的尸骨扒拉开,“这是头骨?我说他们可够狠的啊,人都死了还这么折腾,怎么说也是一个村的。”
“他们全村都姓杨,黄大力一家是外来户,要不然能这么团结?”
小廖更不解了:“可要是他们村的人把黄大力分了尸,那三个村民又怎么接连出了意外?有人在替黄大力报仇?”
许天叹口气,“确实很奇怪,不过一个高中女生都能跑去报警,我想这个村应该还是有正常人的,黄大力在这村里生活二十多年,真就一个朋友都没有吗?”
两人边说话,边整理尸骨,因为上边盖了土,还得拿小刷子跟考古一样,把尸骨慢慢整理出来装好,虽然两人口罩手套戴得特别严实,但越往下扒拉,味道越刺激。
烧过的尸骨反而味道不重,压在下边已经腐烂的骨肉被加热,却没被烧出硬皮,那味道实在无法描述。
收拾到最后一块时,小廖终于忍不住跑到树下吐起来。
许天忍着恶心把多个证物装进大袋子里,朝小廖喊:“他们把汽油桶扔在那儿了,你再找找附近有没有其他可疑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