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已经检查了那截子漏电的电线,确实看不出故意毁损的痕迹,如果吕新想把电线磨坏,那她得先把电断了,再干这事,磨坏电线后,再去插上电,这过程中还不能被人发现,她怎么确保电到她想电的人呢?
细长的电线上很难取到完整指纹,许天在篮球架的铁桩子上找到几枚,但看大小不像是吕新的。
她正要去教学楼的电源插座那里,施工的装修师傅们回来了,可他们也不确定电线是怎么漏电的,“我们没发现啊,可能拖拽的时候绊到边边角角,一拽就磨坏了吧。不过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已经去教学楼里拔了电源,毕竟在操场上,就算不怕电到人,也怕调皮孩子跑到这儿搞我们的机器。”
宁越一愣:“什么?你们走前断电了?”
“没错!”为首的师傅说。
许天更觉得有问题,“宁队,我得去教学楼插电的地方搜查一遍。”
“应该的!”
许天在教学楼那边的插头上提取了四枚指纹,其中两枚应该是宁越的。
张校长见他们这么郑重其事也有些慌了,忙比划着:“应该都是误会吧,操场上的电是从教学楼接出来的,用了两条长线,怕被学生踢来踢去,甚至绊倒学生,只能绕到墙边拽过来,过程中也许会有钉子或砖角磨到电线。谁没事会去拿这玩意电人啊,我觉得吕老师干不出这种事。”
宁越道:“我们也希望这是个误会,大家都没事,皆大欢喜。可现在师傅们已经确定他们拔了电,吕新在跟孟浩争吵时,他们还在吃饭没回来,谁把电插上的?这事得查吧。”
张校长叹口气:“吕老师应该不会这么坏吧。”
宁越没理他,又找到一楼靠近电源的教室,询问里边的学生,都没人见过吕新,也不知道是谁动过插头。
许天说:“他们有的刚从食堂回来,有的刚从家回来,没看见也正常。”
宁越分析道:“目前看来有三种可能,一是吕新运气好,趁装修师傅去吃饭,先磨坏电线再把电插上。二是她无意间发现电线漏电,想利用起来,插上电,打电话叫来孟浩。”
许天打量着不远处的装修师傅,“三是有人在帮她!”
“没错,我看都请回去吧,有些人到了审讯室才会说实话。”
那几位装修师傅倒是很配合,“没事,问什么我们都配合,让去哪儿去哪儿。学校里这么多孩子,要真有人故意弄坏电线,那肯定是犯法的事,万一电到孩子怎么办?”
“是啊,谁家没孩子,想想就后怕。警察同志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故意磨电线,这线跟插座都是我们带来的,出了事我们也有责任啊!”
“没错没错,我看就是不小心磨坏的!这电线我们用了有几年了吧!”
他们进了审讯室,把怎么接了学校的活儿,怎么分工干的,怎么拉的线,怎么断的电,又怎么去吃的饭,连吃的什么都详详细细说了,旁边小饭店的老板也能证明他们四个人吃饭时没人离开过。
孟浩也已经把自己怎么接到吕新的电话,怎么来学校找她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我现在回想一下,她就是抓住了我想摆脱她纠缠的心理,不然我不可能跑到她学校找她。还有她在我找到办公室时,阻止我说话,还试图拉我的手,怎么说呢,我感觉她想在其他老师面前制造误会,让别人以为我跟她有其他关系。但当时我没想这么多,只急着彻底解决这件事。”
许天道:“办公室的其他老师还真误会了,以为你是她的追求者。”
孟浩叹气:“我是真烦她,跟她不可能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不明白,至于吗?杀了我又能怎样?想替她表哥报仇,可案子又不是我判的,我只是检察官,只是负责起诉的一环啊。她怨我不帮她?可我怎么帮她?这么明白的案子,她就算找法官也帮不了她啊。”
许天其实也很奇怪,之前包括孟浩都觉得吕新是正义使者,可她再想帮她表哥,也不该杀孟浩啊,有什么用呢?
吕新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有杀人意图,“你们到底是怎么当警察的?我为什么要杀孟检察官,我还求着他救我哥呢,我约他来学校是因为他不让我去单位找他,更不让我去他家,我能怎么办?只能把他约来学校谈,本来今天只有我自己值班,谁知道办公室的老师中午也没回家,我这才把他叫到操场这边来,前边都是厕所,味不好闻,只有篮球架附近干净点,我选在那儿说话,有什么问题?谁知道电线居然漏电了?”
许天搜集的那些指纹没有一枚是她的,把电线缠到篮球架上固定的是装修师傅,电源插头上的两枚也是他们的指纹。
宁越看着检验结果皱眉:“难不成他们在撒谎?还是说吕新戴了手套或者用了其他方式?”
许天觉得那些装修工人不像在撒谎,“看来还得再找指纹的主人问问清楚,如果吕新知道掩盖指纹,那她不可能是头一次干坏事。”
宁越:“只看她现在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头一次,能用这种方式杀人,孙星一家的死没准真跟她有关。”
匆匆进门的胡东说:“这么漂亮,难道是蛇蝎美人?我去学校查了一圈,没发现她有什么问题,也没人留意到她去过篮球架附近。”
许天只好又找到那位姓肖的装修工人,电源插头上是他的指纹,他也很坦然:“没错,是我拔的电源,这你们都能查出来?我拔了之后就去吃饭了,真不知道是谁又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