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觉得目前来看可查的就是孙春苗的案子,“虽然导致田元凯辞职的是抢劫案,可线索太少。孙春苗的死确实有蹊跷,现在又找到了吕新,我觉得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胡东挠挠头,无奈问:“你觉得孙星一家的死跟孙春苗的死有关?或者说跟老田有关?宁队,小许,咱们能不能先确定一下要查的是人还是事!”
宁越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问:“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因为发现事不对才会查人,想查人就得查清楚跟他有关的这些事!”
许天打量着胡东:“宁队,胡队大概不太想查吧,我猜他也跟你以前一样信任田元凯,没觉得他哪里有问题。”
胡东居然干脆地承认了:“没错,我选择加入是因为信任宁队,可现在我发现你们在查孙星一家的死,还冒出个爱打抱不平的女老师,这明显是没有证据更没有线索来怀疑老田,才会捕风捉影查东查西。”
“老胡,当时老田要离队,你是不是也很不解?甚至骂过他,现在他要去深圳,你不是也很惊讶吗?”
“他去深圳这事确实挺突然……”胡东叹气。
宁越接着道:“如果他当时心灰意冷,不想跟刑侦队有任何瓜葛,为什么要在外边开个面馆?哪怕影响自己生意也要给咱们队里先送饭,这真的只是他对老同事的情谊?如果他真这么重情义,现在怎么又突然不开了,要去南边赚大钱?还是在我要开启旧案的时间点。”
胡东无言以对,但又觉得这些可能是巧合。
许天无语极了,统共三个人意见都不统一,还查什么啊。
“宁队,你查到的传言为什么不跟他说?”
“什么传言?”胡东急忙问。
宁越拉把椅子坐下来,叹道:“有人说老田跟局里某些人关系匪浅,能左右刑案判决,我之前也在他那里见过案件相关人,还有之前心脏病发的那位,也去过老田那里。”
胡东瞬间懂了,“你怀疑他在买卖消息?甚至可能是掮客?那不会还怀疑过我吧,怪不得一开始你查旧案要避开我。”
宁越苦笑:“我心里的怀疑越来越重,就想先下个鱼钩把它引出来,可他突然要走,你说他这是上钩了还是没上钩。”
胡东心里一团乱麻,哪里说得清楚。
“这两宗旧案我都参与了,当时确实没发现问题。就是孙春苗的死有些意外,她当时确实破罐子破摔,把该说的不该说的,所有的细节都说了,十分配合地在等待审判,确实没看出轻生意图,但她这案子肯定是死刑,她提前寻死也算说得通。”
胡东沉吟道:“老田确实有跟她单独接触的机会,因为老田向她保证过会照顾她儿子,她对老田也十分信任。”
许天一愣,有些不解地问:“田元凯明确跟她保证过?这不合规吧?”
“任何一个人听完孙春苗的故事都会唏嘘,再说只是帮她看一下孩子在孤儿院过得怎么样。”
“我不是说不该做,谁都会有恻隐之心,我虽然跟田元凯只见过两面,可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跟一个嫌疑人保证什么。而且这个保证听起来好像没有期限,是看孩子在孤儿院安顿下来就算结束,还是说会一直照顾下去?”
“说实话当时我也有些诧异,有时候为了让嫌疑人尽快招供,确实需要做出一些妥协,但孙春苗有问必答,毫无隐瞒,不需要怀柔政策。而且老田这个保证确实没有时效,他还说让她放心。”
宁越沉不住气了,“这些话笔录里根本没记录下来,你怎么不早说?”
胡东无辜摊手:“老田本来就是个热心肠,虽然违规,但他说出来就能做到,我以为他看孙春苗太惨,可怜她嘛!”
宁越:“他说这话是在孙春苗被刑拘的第几天,跟她自杀间隔多长时间?”
“没过一天吧,我记得当晚孙春苗就自杀了。”
宁越更气了,伸手点点胡东:“这还不够可疑吗?你当时就没觉得有问题?”
胡东懊恼地摇头,“是她自己被押解回去时,问老田孩子怎么样了,老田就随口说‘送去孤儿院了,很好。’然后孙春苗又问,你能保证以后也很好吗?他就说放心,他保证会照顾好这孩子!我当时以为他是想让孙春苗别那么牵肠挂肚,这只是人之常情,怎么会多想。”
许天道:“宁队,把这作为一个疑点,能不能传唤田元凯?”
“恐怕不行!”
见宁越跟胡东齐齐摇头,许天无奈道:“那只能先查吕新了,毕竟现在其他人都死了,能查的只有她。要不要再正面跟她接触一下?”
宁越点头:“也好,就以她表哥的案子为由头,先找她谈谈。至于田元凯,先盯着,最好在他离开前找到扣留他的确凿证据。”
胡东道:“难度不小啊,明天大练兵,大家都脱不开身,老田是后天下午两点的车。”
“那就别耽搁了,赶紧行动吧,老胡,你先把当时你们处理案件时私下说的话都回想一遍,全都记录下来。比如像刚才那几句没记到案卷里的话。”
“别的应该没什么价值!”胡东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下来,“我努力吧,因为我后来跟老田一起去过孤儿院,才对他这几句话有印象。”
许天问:“那孩子现状如何?田元凯这两年去看过吗?”
宁越道:“这事我知道,孤儿院有育儿嫂,比不上正常家庭,但也有人照顾,衣食无忧。就是很多衣服都是别人捐赠的旧衣,老田每年夏冬换季时会去两次,给孩子送些衣物,也会给孤儿院捐些钱,之前我们都跟着捐过。”
许天叹口气,“我突然明白你们为什么一直没怀疑过他了,对嫌疑人的随口承诺,他都做到了。只是这到底是善心,还是某种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