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姚鸿茂什么意思,可姚鸿茂说一句两句解释不清,等见了面再告诉她。
思忖之下,姜笙还是去赴约了。
晴了大半个月,偏偏那天临州下了场大暴雨,突如其来,连天气预报都没预料到。
出门时候还是艳阳高照,刚上车就乌云密布,天色整个暗下来,扰得人也心烦意乱。
下车时狂风骤雨袭来,司机卖了把伞给她,可雨太大,她肩膀两侧还是不免被打湿了,小白鞋也全是泥点。
几十米的路程走得格外艰难,终于到了屋檐下收伞时,她掌心、手腕、脚踝处全是雨水。
姚鸿茂一见她就道歉:“我真不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天气,楼上好像有买衣服的地方,你要不要先去换一身?”
浑身虽潮得有些难受,但她觉得自己尚可以忍耐,幸好今天没穿浅色衣服。
姜笙压下心里的烦躁,抽了几张纸擦擦手心,只想快点回去:“没事,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坐吧。”
姜笙坐下后,姚鸿茂却不说话了。
正当她耐性即将耗尽时,姚鸿茂才犹疑着慢吞吞开口:“那天你态度转变得太过奇怪,我回去后左思右想,大约关窍在名片上。”
“我不知道那张名片有什么是能吸引你的,后来多加打听,从你的同事那里听说你在找一个叫‘姚鸿茂’的人……”
他看向姜笙:“后来我又从耀成的妻子那里得到一点消息,这就很好猜了,是因为我曾经买过玛缇丽星空二代,对吗?”
“是因为你在找那个给你的人?”
姜笙捏着手里被浸渍得湿答答的纸:“是。”
姚鸿茂释然笑了笑:“我不是他。”
这话一出口,剩下便好说了。
他不再等姜笙追问,自然道:“那袋零食是我和他一起买的,但我知道你找的不是我。”
姜笙攥着拳,被纸吸去大部分的水又重新溢出来,断断续续的思绪在这一刻迅速连成一条直线:“你是另一个,戴着红色鸭舌帽的学生?”
姚鸿茂一愣,多少有点慰帖:“你还记得我。”
姜笙松开手,把纸巾丢进垃圾篓。
难怪难怪,知道这些事,又让她有种熟悉感……可姚鸿茂是怎么认出她的?
从六岁到二十二岁,姜笙确信,自己的变化并不小,哪怕前院长陈文英也不一定认得出自己。
姜笙在思考,却并不关心这点:“那个哥哥呢,是……谁?”
姚鸿茂自嘲般扯了扯嘴角,还是不甘心:“在此之前,先让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姚鸿茂说起自己前几年被上司陷害,诬告他剽窃公司成果售卖给对家。
“其实我见过你,不只小时候那一次。”
那年冬天很冷,姚鸿茂还记得自己被停职,又摊上了官司……焦头烂额之际,偏偏祸不单行,养他长大的小姨又被查出甲状腺癌,真的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当借钱的电话再次被挂断,还被阴阳怪气了一番,姚鸿茂从医院走出来后,路过临州最好的大学。
他站在靠近公交车站的路边往里看,从漂亮的校门,到入目可即的坛,透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
他念书那会儿成绩好长得也不错,会弹吉他、会打篮球,也算少年恣意,哪想到步入社会后会有这样的挫折等着自己。
姚鸿茂的目光渐渐落在走出来的一个学生身上。
是个女生,可能还不到二十岁。
她穿着件单粒扣的铅白色大衣,焦色的羊绒围巾上鼻尖冻得有些红,但眼睛还是微弯着的,拿着手机在说些什么。
直到那女生的距离自己愈发近了,他才听清她正和电话那边的人撒娇抱怨:“……东食堂的菜实在太难吃了,连米带着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