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明月高悬。
陈玉楼捏着一只酒盏,随意靠在亭栏上,不时仰头灌上一口。
身侧石桌上留着两只玉盒。
隐隐还透着一丝淡淡的芝草香味。
一连炼化两只宝药,丹田中枯竭的灵力,这才重新变得充盈。
此刻他神色间,也没了之前的苍白。
比起他的雍容不迫,那两位就要随意太多。
白天见面时,看到掌柜的眼神,他就知道必然会有询问。
感受着它身上气息一点点壮大,罗浮神色间却并无太多变化,反而觉得无趣又枯燥。
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昆仑这才点点头,不再多言,径直脱去上衣,露出一副惊人的身子骨,在四周灯火映照下,肌肤犹如铁水浇筑,泛着幽幽的光泽。
闻言,昆仑立刻明悟过来,半月前去往长沙城时,掌柜的曾与他说过,等回来送他一场大造化。
当即将他那点念头扼杀。
额头上青筋迅速暴起,豆大的冷汗大颗滚落,浑身都在颤动。
本来准备抬步入内的昆仑,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形忽然停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饶是他钢筋铁骨,一时间也差点无法撑过去。
陈玉楼点点头。
昆仑盘腿坐在地上。
一旦破百,气息转换,与山魈无异。
换做常人,怕是连进去的胆量都没有,更别说借着药浴洗髓练功。
“好嘞。”
分明就是恰到好处。
陈玉楼眼神里满是赞赏。
只是离开十多天,再见时,昆仑竟然已经凝练出一缕灵气。
沈老头说的清清楚楚,彭道宗有内外之分,横练功只能算是俗世功夫。
本应该清澈见底的泉水。
不过,最终还是无疾而终。
这睡了一下午,脑子还是昏昏沉沉。
咬牙强行撑住。
“剩下三十二件归入搬金楼。”
如今亲眼所见后,他才终于确认无误。
白天时,在观云楼上俯瞰那场厮杀,他就觉得古怪。
想到罗浮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修行速度却是快如闪电,它就忍不住一脸无奈。
“掌柜的……白天不是跟杨魁首说要去无苦寺一趟,那这药浴?”
但即便如此。
“沈师傅说七星横练功有五重境界。”
见掌柜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仰头将杯盏中剩余仰头一口饮尽,随意一抛,酒盏就如一片落叶划过夜空,稳稳当当的落在了石桌上。
听到这话。
袁洪收起心思,继续盘膝而坐,催动玄道筑基功,一点点吐纳修行。
身影也漫步消失在雾气中。
“果然……”
这座地下石窟的规模,仍旧大的难以想象。
闻言。
鹧鸪哨、花灵、老洋人、红姑娘、袁洪,如今连不愿修行的昆仑也闯入了其中。
要知道,之前劝他修行玄道服气筑基功,他还一百个不愿意,觉得整日打坐闭关,吐纳呼吸,没什么意思。
“行了,去吧,以你的根骨,最多半个月时间,应该就能彻底洗髓伐骨了。”
陈玉楼吐了口气,缓缓收回手指。
“对了,掌柜的,这趟过去,上次托老九叔和三木叔查的事也有下落了。”
“十五块,快了。”
这到底谁说的是真?
“这么算的话……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了?”
单凭这一点,花玛拐在陈家庄和常胜山就有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掌柜的,什么情况?”
他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昆仑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凝实,肌肤筋骨则是来回淬炼。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如今的他就像是一块铁胚。
看了片刻,等他渐入佳境,陈玉楼也顺势收起心思,转身回到归墟鼎外的空地上,席地而坐,瞬息入定。
“不错。”
分明飘荡着一缕缕细微却异常纯粹的灵气。
渐渐的。
陈玉楼带着昆仑,一路进入地下石窟。
看着浑身白雾滚滚,浑身气血几乎要炸开的昆仑,陈玉楼皱着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转而替代的是一抹浓浓的赞赏之色。
本以为那枚流汞朱丹没了用武之地,如今看来,却是他想多了。
“好小子,走的不愧是霸道路。”
犹如辽阔海域的丹田之中。
陈玉楼就知道这小子什么心思。
从庄外山中接引来的地下泉水,自水池上方流来,维持终年不枯。
见他目露惊喜,还被蒙在鼓里的花玛拐,不禁一脸急切地问道。
“去吧,最好能在李掌柜来之前,我还能替你看护一二。”
袁洪自言自语着,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它胸口处数道乌金光芒微微闪烁,分明就是炼化出的山魈之骨。
“记住,药浴时一定全力催动横练功,这一池可都是宝药,外面人打破头都抢不到的好东西。”
想来就是如此。
“整个长沙倒斗行内,并无名号佛爷的人物,另外您所说的吴、李、霍、解几家,其中李姓倒有,但名姓对不上。”
而到了周身骨头被尽数炼化的那一步。
整个人仿佛不是浸水,而是置身在一座巨大的烘炉当中。
这一炉大药效果确实惊人,没枉费他不计成本的投入。
轰隆——
“怎么说?”
陈玉楼最后一点疑惑也烟消云散。
听到这话。
足足有五六块。
想来也只有那一位,才能做得到了。
一身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攀升。
至于花玛拐,则是蹲在古亭旁边的青石上,并未饮酒,只是笑呵呵的看着两人。
“入门、贯通、老练、入神以及归真。”
至少修行这么久,陈玉楼完全想不到,如何才能在武道与修道之间寻到一个平衡,然而让两者彼此契合。
“你以为?”
低声喃喃了一句。
平静中难掩霸道。
听到这几个字。
所以只看了一眼。
“道家真传?”
“从今天起,每日早晚两次。”
一看他神色。
独独只有他一人。
却分明就是道家呼吸法和炼体横断功的完美融合。
起身告辞,迅速转身离去。
“还行。”
昆仑先是运转七星横练功。
身外仿佛燃起了一蓬火焰,自行游走周身。
没有急着入池。
感受着昆仑的痛苦,陈玉楼却表现出了近乎于无情的冷漠。
按照它自己的估量。
这小子向来对武道都没什么兴致。
花玛拐哪能不心生焦虑?
虽然他用的仍旧是五虎断门枪,但辗转腾挪,一招一式中却明显是融入了其他武学。
除此之外,又铺设地龙,眼下分明就是已经燃起了火,水池中沸腾不止。
冲昆仑努了努嘴,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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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花玛拐的叙述。
双手抱拳,昆仑眸光沉凝,一脸认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