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喊的急喊的响,可哪里有人应声?
孙武仁急忙抽开门栓,拉开院门,欲寻张玉拱,甫一探头,早见红枪会徒数人过来。孙武仁见了忙得掩了门,复又拴上。
孙武仁急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目光扫过,见院子东南角有一座炮楼,两层高,这才想起这是刘清林的院子。见了这个炮楼孙武仁心里立时镇定了许多。
孙武仁沉稳发声:“他们人多,但是刘清林家的墙结实,炮楼高!咱们目前的任务是守!不要怕,不要说这几个人,再来三百五百也攻不进来。沉住气,注意保护好自己,注意节约子弹。”
“吴贞全!你带一个人上二楼;贺祖德!你带一个人上一楼,你们四个负责控制东面和南面。郝传功!你带两个人,负责北面;莫光义!你带两个人负责西面;姚桂寅!你负责大门,防止他们火烧或撞门;承贵,你和我在院内机动,哪儿紧去哪儿。”
众人见孙武仁安排条理有序,心中登时大宽,紧张情绪缓了下来,立时按令各守本位。
显然红枪会徒也意识到了炮楼自上而下的绝对控制力,因而东、南两面无人进攻。而西与北两个方向枪声不断。
这时众人自心里对孙武仁的佩服又加了一层:无怪在那两个方向上所配人手要多,早就考虑到这一点了。
孙武仁继续叮嘱郝传功和莫光义: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开枪。红枪会枪声虽密,然隔着一道石墙,竟是无可奈何。
不久枪声渐稀,零零落落,如此一时呈僵持状态。
一个小时之后突然枪声大作,孙武仁心中登时一紧:对方看来要有新手段。
果然,莫光义突然喊起来:“不好,他们要扔手榴弹。”孙武仁忙得跑过去,自枪眼中向外看去,一个年青的红枪会员正弯腰蛇形快速跑过来,堪堪接近,一抬手一枚手榴弹直入院来。
孙武仁见了一声大吼:“手榴弹!躲好!趴下!”
手榴弹在地上盘了几个圈,几秒后一声轰响,尘土与烟雾登时腾空而起,弥漫了整个小院。立时有人骂出声来。
由于应对及时,竟然没有一个人受伤,孙武仁心里也是暗呼侥幸:“老天助我。”
大家有的刚自藏身处出来,有的刚刚自地上爬起身子,一枚手榴弹又落入院中。孙武仁见了,一咬牙,抢步向前,俯身抓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见他一个旋身,手榴弹已然旋出院外,飞向来处,未等落地,已然在空中炸开。随即是一声惨叫,原来是投掷手榴弹的红枪会员不及躲藏,已然中了弹片。
这手榴弹在空中炸开,弹片乱飞,杀伤范围大增,虽说一般不致于便要了命,可人受伤后行动能力大减,且呻?吟呼痛之声,立增恐惧气氛。
孙武仁见回掷成功,心中也是大喜,大声说道:“落地后,它得数三、四下才能炸,拾要快,扔要快。”
这个法子实是凶险之极,但却是极为奏效。
若红枪会员想到此中决窍,只需在时间上略加延迟,受到伤害的只能是院里人。但他们还得快速跑进,并防备院里人的枪击,故不能从容掷弹,有了这个原因,这才使得院内的这九个人在对掷过程之中无一死亡。不过,这也让他们忙活的不得了,毕竟一面要射击,一面还要防手榴弹。
刘家北面有一个厨房,孙武仁闪身入房,趴在墙缝上向外看,向外一看不要紧,心中又沉了沉,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
正在此时,只听得屋顶一声响动,孙武仁口中说了声“不好,手榴弹”,急忙向外冲,人还没到门口,头顶上一声巨响,屋顶直接炸开,孙武仁懵的一下载倒于地。
孙承贵直急得口中“哥!哥!”连声呼叫,冲过来,拽孙武仁出屋、入院,一气呵成。其他人一时惊得也有些发呆,正欲过来,却见孙武仁坐起身来,以手抚头,晃了晃,然后以手支地,立起身来,抖抖身上,踢了踢腿,抬头见孙承贵面上急切脸色煞白,当即说道:“我没事。”复转身向大家说道:“我没事,继续战斗!”
众人见他行动如常,这才放心,各人继续专心各人之事。
激斗良久,突然间东面枪声加剧,喊杀声大作。
吴贞全在二楼兴奋的大叫:“好啊,我们的人来了,打啊!”
孙武仁急凑到东墙枪眼向外看去,果然从郝楼方向正有一拨人向西攻击。
吴贞全兴面的喊道:“是褚思桂!是褚思桂!还有……还有……纪书记。”
孙武仁心中高兴:“好!”
莫光义更是兴奋,大吼着捧过一架梯子,斜在墙上,跃身上梯,立在梯子上向外射击,口中吼声不断。
孙武仁见了,急忙喝道:“莫光义!注意隐蔽!”
莫光义边打边大声说:“没事!看我打这些兔羔子!”
孙武仁正欲再说些什么,嘴还未张开,只听得莫光义“啊”的一声,连人带枪直摔下梯来,重重铺在地上。
孙武仁急窜过来,却见胸口血涌,欲扶他起来,正当此时,孙承贵吼道:“哥!注意!手榴弹!”
孙武仁急侧头看时,一枚手榴弹正在他身侧的地上打着旋。孙武仁圆睁双眼,一声狂呼,抓起!扔出!
随着一声响,孙武仁人也因失去平衡侧身倒地。
待孙武仁爬起身再次来到莫光义身边,见他上身、口、鼻及身边的地上尽是紫血,人也渐渐不动,眼见是不活了。
孙武仁深出一口气,大声喊着:“光义,光义……”
待到孙武仁冲入炮楼的二楼时,眼见着褚思桂一干人慢慢被红枪会徒击退。由于红枪会把大量人员用于对付褚思桂,围攻刘家大院的人员明显少了。
也可能是无弹可投,对方停止投弹,枪声也渐渐稀疏。十一时左右红枪会停止进攻,却不离开,远远的散在外围。
孙武仁安排人员轮流警戒,其他人员休息。
没有了枪声,躲起来的刘家人员这才出来看情况。孙武仁向他们要了一条被单裹了莫光义,放在阴凉处,一领草席盖了。
其他人员基本无伤,唯独孙武仁血满背部,清点了一下,大大小小的伤口竟达十八处之多,孙武仁疼的直皱眉,直看的孙承贵眼中泪水流个不断。
见孙武仁这个模样,刘家人让出堂屋西间,让他在床上休息。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了,才有人说真饿。
早饭都没吃,要说不饿才怪。
由于天气炎热,怕煎饼霉变,刘家人把它们挂在绳上晾着,已是干干的。大家取下来自刘家又借了碗,自水缸中舀了水,干煎饼就着水,马马虎虎吃了一些。
一直到下午两点左右,孙武仁正趴在床上,陡然间听到嘭嘭声响,孙武仁一惊,自床上立起身来,大喝道:“谁?干什么的?”
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承贝叔吧?那些贼种正搬桌子搬梯子要在西面爬墙啦!大叔快快准备。”
孙武仁一怔,原来递话的是西邻居郭虎的妻子。
孙武仁的一声大喝早已惊了众人,忙得跑过来看。
孙武仁急道:“快!西墙!他们要爬西墙!子弹抓紧上膛!对准西墙!”
没多时墙上露出三十多个人头,没等下令,各种枪一齐开火,红枪会徒的头比乌龟缩的还快,以后再也不敢露头了。
这一轮较量红枪会徒没占便宜,此后便又静寂。
孙武仁又回到屋内休息。约三时左右,听到有人上房,接着传来拆屋的声音。
孙武仁急忙招来几个人,用步枪一齐向上射击,旋即屋顶起火。外边的会匪大喊:“上啊!攻啊!攻进去夺机枪!谁夺是谁的!”
孙武仁闻声颇熟,不由得眉头一皱:“承贵,到外边大声问问,问他谢笑良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叫他带着他的人抓紧滚蛋,告诉他,孙武仁不想杀六区的人,叫他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