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清惊异地说:“你怎知道?”
艾华恨恨地道:“我本来就是被她故意引了去才恰好撞见的。哼!早晚有一天,我非得剥了她的那一身狐皮不可。”
“那……你不再恨我了么?”
“若不是碰见那位‘袖里乾坤’胡智先生,我也许真的会恨你一辈子。但听了他的一番话后,我的心结打开了,气也就渐渐地消了。”
“胡智胡先生?你是怎么碰到的?他现在在哪?”那天,“袖里乾坤”胡智、“黄面虎”黄彪二人愤然离去后,他将整个事情细细地过滤了一遍,虽然胡、黄二人对那晚的行为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但在他的潜意识里,绝不相信他们二人就是“内奸”。他更从自身遭人栽赃嫁祸之事猜想,难道他们二人就不会遭人陷害?因而一听艾华提及,忙迫不及待地追问其下落。
“他现在在哪我怎知道?我就是那天在那座山中瞎闯时碰到他的,与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位叫‘黄面虎’黄彪的,我们还打了一架哩。”
钮清一惊,道:“你没受伤吧?”
艾华嘴角一撇,说:“那家伙的武功虽然不错,但要想伤我,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钮清对他们二人的功力知之甚详,一个经验老到,一个功力略深,打起来应该是个半斤八两。遂不再追问此事,转过话题道:“那……那位胡先生是怎么说的?”
艾华喃喃地说:“他说,爱是付出,而不是占有,若真心地爱一个人,就应该衷心地希望被爱之人能幸福、愉快地生活。”
钮清仔细地咀嚼此言,深觉有理。
艾华瞟了他一眼,又说:“他还为你占了一卦,说你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绝不是那一个女子所能独占得了的,命中注定有多妻之相。唉!这是天意,也是命运,我有什么办法?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
钮清看她那深情而又哀怨的眼神,忍不住心里一阵激动,动情地说:“华妹,你真好!”
艾华悠悠地说:“好不好你心里明白就行。”稍顿又道:“其实,那位姐姐也是个受害之人,若没有她舍身相救,你也许会因之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钮清黯然无语,脑中一片茫然,他真不知与黎玉的这段孽缘将会如何了结。
“清哥哥,你在想什么?”
“啊!没,没想什么。”钮清慌乱地掩饰着。
陡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不由惊“噫”一声,说:“你怎会也在这儿?”
艾华“噗嗤”一笑,道:“这是我的家呀。”
“这是你的家?”
“是呀!”
“那你是……”
“适才在这里与你喝酒的是我哥哥。”
钮清心头一震:“你是乾隆皇帝的妹妹?你是当朝公主?”
“不像吗?”艾华俏皮地一仰头。
钮清不由苦笑不已,荒唐!简直是荒唐透顶。莫名其妙地与当今皇上结为兄弟于先,又稀里糊涂地与当朝公主称兄道弟于后,自己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懵然无知。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艾华诧然望着他,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钮清苦笑道:“没什么。”稍顿,又恍然道:“哦!这就对了。大概是你将我出现在周口店附近之事告诉了你哥哥,并且算准了我这几天会前来京城。于是,就在各个城门口都派人蹲守,只要我一露头,就被立即‘抓获’了。”
艾华“嘻嘻”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算笨嘛。”
钮清朗笑道:“我本来自以为也不算太笨,但一碰上你们兄妹,不知为何就变得笨了。”
至此,他乍逢艾华时那股尴尬、忐忑而又紧张的心情,方渐渐轻松下来,又恢复了他那潇洒、豪情奔放的风度。
艾华似被他那豪放的气概所吸引,呆呆地凝视着他那俊朗的面容。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粉脸一红,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头,皓齿轻咬着朱唇,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地说:“清哥哥,我不在你身边,你……你想不想我?”
满洲姑娘究竟和汉家女儿不同,敢爱敢恨,也敢表达,胆子大得惊人。
钮清一怔,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别看钮清武功奇高,天不怕、地不怕,但却从来未正正经经地与姑娘家谈过情、说过爱。乍一听艾华单刀直入的示爱,他可脸红脖子粗、手足无措地慌了。
不过,他虽乍然间显得呆愣愣的,但心里头却是甜甜的、暖暖的。男人嘛,谁不喜欢女孩子对自己的爱?尤其是自己心仪而又漂亮的女孩子。
但此刻的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黎玉之事尚不知如何收场,对艾华这种赤裸裸的示爱又怎么能够接受?
诚然,他并非不喜欢艾华,回思与艾华千里同行时的卿卿我我,情根已不由自主地悄然滋长。只是,他觉得太突然了些,尤其是乍知艾华竟是当朝的公主,双方的身份相差太悬殊了,无形中让他产生了一丝丝的自卑感。
他缓缓转身慢慢走到窗前,以回避艾华那火辣辣的眼神,双手无意识地拿起那些精美的瓷器把玩。
“这些都是唐朝的珍品哩,你喜欢吗?”艾华亦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的身后,温柔地向他解说。
“喜欢,喜欢。啊!不,不。”钮清赶紧放下手中的瓷器,语无伦次地说着。
他感觉艾华在他脖子后面吐气如兰、痒酥酥的。忙走到一角的刀架旁,装着欣赏那把宝刀。
“这把宝刀还是当年圣祖仁皇帝出征时佩戴过的,刀上至今还遗留有血腥味哩。”艾华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他的身后,轻声地解释着。
钮清退无可退,慌乱地转过身来,正碰上艾华那幽怨的眼光,不由心中狂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