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清跟着那人在群山中转来绕去。突然眼前一亮,在这群山丛中,竟是别有一番天地。
只见此处山环水绕,柳暗花明;一股桃花春水依着绿草堤岸,曲折流去。流到一处幽静所在,鸟鸣东西,树影婆娑,这水势便迟缓下来了。
穿过树林,迎面一所大庄院,庄门上三个斗大的金字“潜隐庄”。
这“潜隐庄”的建筑,是典型的中原一地的复式四合院建筑。
前院,广坪,厅房;中院,圃园,群房;小院,亭台,石塔;后院,水榭,楼阁。一连四进院落,沿着一条轴线排列起来,层叠交错的翠瓦朱檐,就像一层层推涌的波浪。
前行的白衣人到得庄前,并不叩门而进,而是纵身跃上屋顶,串房越脊而去。显然,他并不是本庄之人,但他却一点也不怕暴露身形,似乎根本就不将庄中之人放在眼里。
刚到中院,陡然响起一声清朗的沉喝:“阁下夤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
随着话声,霎时灯光大亮,院中缓缓走出一群人来,男女老少,足有二、三十人之多。当先一人乃是一位羽扇纶巾、峨冠博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
那白衣人驻立檐头,在夜风中衣袂飘飘,宛如玉树临风,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的一群人,沉声对为首老者说:“你,就是此庄庄主‘逍遥散人’徐逸岳?”
那为首的老者朗声道:“不错,正是老朽。”
“你是否已收到了本教的‘武林贴’?”
“逍遥散人”徐逸岳闻言神色一变,沉声道:“不错!”
“既已收到,何以迟迟不予答复?”
“老朽一向与世无争,闲散已贯,只愿优游泉下,不愿再覆尘埃,恐怕有违贵教的美意了。”
“如此说来,你是不答应了?”
“各人所好,不可相强。”
“你可知道后果?”
“愿闻其详。”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哈哈!阁下好大的口气,能否报个名号?”
“‘飞天神龙’钮清。”
“逍遥散人”徐逸岳神色又是一变,沉声道:“原来阁下就是近来声名如日中天的‘飞天神龙’,哈哈!‘飞天神龙’竟然是‘武林教’匪徒。老朽何幸,能得‘飞天神龙’亲自光临,死又何撼?”言下甚是悲壮,似是明知不是敌手,大有慷慨就死的勇气。
“嘿嘿!你就不考虑一下你的家人、亲友?”
“生死由天,何能勉强?”
“好吧,既然想死,本少爷就成全你吧。”声落,闪电般地向“逍遥散人”徐逸岳当头扑下。
陡闻一声朗喝:“朋友,假冒他人之名,实在有欠光彩,何不亮出本来面目看看?”随着话声,一条人影飘然而降。
那白衣人乍见突然现身的钮清,身形不落反升,一翻身上了屋顶,疾如星矢般向庄外逸去,在空中尚厉喝道:“徐老狗,没想到你还请了帮手,少爷暂且放过今宵,改日再找你算账。”声落,人已出了庄外。
钮清一听那白衣人,正是近月来假自己之名到处作案的贼人,哪肯轻易放过?朗喝道:“朋友,我找你好久了,你还走得了么?”腾身含尾急追而去。
本已打算舍命一拼的“逍遥散人”徐逸岳等人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尚未等他们清醒过来,两条人影已消失不见了。只是他们在朦胧中发现,先后现身的两人不但衣着打扮相同,容貌身材也极为相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中看来,似乎后来的少年才是真正的“飞天神龙”钮清。
那先来的又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冒“飞天神龙”钮清之名作案?他们之间又有何仇怨?
尽管“逍遥散人”徐逸岳也是智谋出众之士,一时间也无法想明白这中间的纠葛。
目前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率全庄老少迁往他处避祸。
********
钮清穷追那冒名作案的白衣人,驰出“潜隐庄”,追入大山中。
他今天非捉住此贼不可,因为若不捉住此贼,则无法还他清白,便无法戳穿“武林教”的毒谋。
适才匆匆一照面间,此贼容貌竟与自己极为相似,显然是曾经过刻意的化妆。
潜意识里,他一直怀疑冒名作案者乃“玉面哪吒”黎刚。因为“武林教”中只有“玉面哪吒”黎刚与自己碰过几次面,对自己亦有所了解,且此贼身手颇高,年岁、身材亦与自己相仿,颇适宜于假扮自己。但究竟是不是此贼,只有将其捉住,揭下那层伪装,方知真晓。
于是,展开全身功力,对那白衣人穷追不舍。
然那白衣人身法着实不俗,更且诡异无比,钻丛林,藏山洞,躲躲藏藏。一连追过几座山头,竟突然钻入一条峡谷不见了。
钮清默运玄功,四下细细搜寻。突见对面山岗上有一条白色人影疾快地掠过。
嘿!脚下还真够快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跑出这么远了。
哼!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非抓住你不可。
钮清身形一展,又狂追过去。
又追过两道山岗,进入一座山谷,已渐渐追上了前行之人。前方颇为空阔,藏无可藏,看你再往哪儿躲。
眼看只有二十来丈距离了,钮清大喝一声:“站住!”腾空而起,越过那人头顶,拦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