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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雨中诉情(第2 / 2页)

昆仑宗,风溪菱已经寻遍,仍然没有他的踪迹,想来他也只有下山这条路。

她掌了一把油纸伞行在雨中,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山门前,望着雨中模糊去往山下的路,大水冲刷流淌着,暗想着那日他是多么绝望跑下去。

昆尧木那的撑着伞,飘风冷雨袭在冰冷的面庞上,油纸伞在这样滂沱大雨中就像雨中浮萍,摇动艰难,身下的红色裙摆被雨水浸湿,鞋已经被侵透。

站了许久,准备转身回去之时,

山路上出现一个踉跄的身影。

身影越来越近,在这梯坎上又爬又走,大雨冲着,步步摇摆,手中拿着一酒壶,时而疯狂大笑,时而又喝上一口,如同一个夜醉的疯子,不分是事,不分时间。

白沉看到了上面红色的身影,没有惊喜,只是苦笑,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好半天,他才走上山门前,随意缓慢而又摇摆地跪坐在她的面前,面目好似万念俱灰,无有眷念。

“你是怎么回事,不是最厌饮酒吗,此番啷当夜醉,若是被宗里的人看到,又是一番数落戒惩”

她本想出口关心询问,可一出口,却变成了责怪口语,话语还冷淡至极。

白沉再苦笑,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直接张口灌了几大口酒,咕噜咕噜入肚后,将酒瓶扔砸在地,破碎声与雨声混杂。

“那这下满意了吗”

“……”

昆尧一惊,尽管知道他免不了要怨恨讨说法,可他一句满意了吗,还是叫她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道:“跟我回去”

白沉未动,只是软绵绵地无视。

见此,昆尧一手抓住他,要将他拉起,却被他挡手一把用力甩开,

这一甩极为用力无情,忽浮起一股怒意,她何曾受人这般待过,可见他如此狼狈痛苦,又于心不忍。

“师尊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利用我救回那个男人,只因为我身有魂眼,也因为这颗石头,当年才会收我为徒,将我捆于你的身边,才缕缕撮合我和菱儿,让我爱上菱儿付出真心,这样才好让那颗草开花,还有一年前也是因为对那颗草在我身上施过一次法吧,但是呢,没成,所以才将我赶出昆仑宗,后又不放心,才又化身贾鸣在我身边,再撮合我和菱儿,又怕我受伤,怕我死去就没法为你救回那个人,你说我是骗子,明明从一开始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白沉昂头声音嘶吼质问于她,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口吻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她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应,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她无法反驳与狡辩。

白沉双手趴于地撑着身体,眼神中绝望至极。

晃过神来,昆尧道:“你听谁说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就算那日是欺骗了他,也让他看到了竹林的一切,他也不可能推敲出前后所有。

她忽然想到那个泥人小阿吉,只有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知道她的过去,知道笙的存在,也知道她要做什么。

在无良城她曾经说过,定不会让她好过,她才明白原来是这样让她不好过。

诱导她以自己与白沉种枯冗,再让白沉知晓一切,痛恨于她。

就是这样让她过得不好吗?

“师尊现在满意了吗?目的达到了,我这个弃子也算不负所望”

望着此刻的奔溃的白沉,昆尧露出了怜意,一手抚向他的脑袋,温和道:“阿沉,是师尊对不起你,很多年前我欠了他一条命,是我不得不还的债,如果不还,我会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中,为此我已经奔波了百年,已经没有机会再等下去了,你能明白吗,师尊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也算是第一次,她以这样伤痛而温和的歉疚语气给他解释阐述她的事。

白沉眼角的泪伴着雨水流下,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师尊——”白沉瞬间抱住了昆尧的腰,脑袋贴在她的胸口,此刻他已经崩不住,大哭起来。

顿时,昆尧的伞掉落,她也轻柔地抱住他的脑袋,两人浸在大雨中。

“我没有不想帮师尊,师尊只要说一声,刀山火海我也去淌,我只是怨师尊对我的欺骗,我怕你只当我是可利用的棋子,一旦失去利用的价值,就会立马抛弃,就像当年无缘无故的收我为徒,也会无缘无故的放弃,会随时转身就离去,徒儿真的,真的非常爱慕师尊,若您不喜我便永远藏着,永远不会表现出来,”

“师尊答应你,日后你我师徒再无欺骗,也永远不会放弃你”昆尧一字一顿,语气中带着坚定。

白沉将昆尧抱得更紧。

此前他在竹林中,看到那一幕,只是惊恐,不知所以,内心有无数疑惑,可不敢去问,他羞愧,生气,不解弥漫,他只想找一个地方永远呆着。

可是那个泥影来了,无限的给他灌输,说昆尧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他,因为他身上有魂眼,只有在他付出真爱之心,结合另一方的血气,便能拥有万物复苏之力,能让枯冗草恢复生机,开出芯花,这枯冗草中养着一抹元神,只要花开,便能借助此力活过来。

他本不想听,可这一切又与他所看到的如出一辙,那根枯草真的活出生机,开出了花,里面也现出了一个人,还有昆尧一开始就极力撮合她与风溪菱,总是神神秘秘,甚至化成贾鸣的模样在他身边。

他顿时是害怕,也怨恨,他怕她从收留他然后利用他,把他当做一枚棋子,利用完便可抛弃,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达成她的目的,他就只是一个工具人,一个完全为了为她还债的工具。

在山下数日他混迹于闹市,终日酒醉,蹉跎迷乱,受人唾弃谩骂,

想忘掉一切,想什么都没发生,可越喝越清醒,直到天上下起了大雨,他一身肮脏邋遢,形同乞丐,无论走到哪都被赶出来,连个避雨的顶面都没有。

于是不知不觉的走回了昆仑宗的道路。

这大概是人的本性,在外遇到了困难,委屈,迷茫时都会本能的念着家,步子不自觉的迈向回家的路,寻找那处安身避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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