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
白沉好似自那一日过后就消失了一般,昆尧再未见到他的踪迹,也想不到他能去哪里,
她已经肯定那日竹林内夺慌而逃的人是白沉。
昆尧以赌一把的心态,选择再施用枯冗,但她来至白沉屋中时,望着床上躺着没有血色,虚弱无气又时而抽搐难耐的人,她不忍下手,
做为枯冗开展的养分极为痛苦,枯冗几乎是吸着来自本体的灵气术脉来供养自身,损耗身躯极大,
不想让此刻的白沉再受枯冗食灵之苦,这才想到了用假的自己来获取他身体中的本源灵气,有他的本源灵脉做基,只需食用她的灵气供养,便能不用他本体出现,
此外便是顺便刺探他对自己是爱,
本想在夺取他一抹本源灵脉后,便让他沉沉睡去,醒来之时再干预他的记忆,让他当成一场梦境。
可她还是失算了,
在亲眼亲耳听见看见白沉深情表明爱意,与那羽毛沉醉拥吻的情景时,白沉的星目湿润,绵绵情意悦柔,
她愣在了原地,一时乱了心神,一颗冷傲悬挂之心瞬间瓦解,有惊茫,有无措,有慌乱,有迷离,有不相信,更有逃避之意,
她收白沉为徒时,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童,她一点一点的看着长大,在她的眼里,他一直不过是个孩子,一个孩子竟然爱的人会是她这个作为师尊的人。
那一刻她好像真的已经预测到了此次枯冗的结果,因为她已经抑制不住那种无措与在意,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只是尽力在脸上表现出漠然。
在白沉发现她时,她受了一惊,这才回过神,拿了羽毛便匆匆离去,深怕直面于他,自己的慌乱难以遮掩,只有逃避。
于是竟然忘了让他沉睡,消了他的记忆。
而他竟也跟来了竹林,看到了她所做的一切,也该是看明白了她的欺骗,最后慌忙逃离,
而当时笙刚初形,灵体极为薄弱,她只能施法维持他的灵身,护他灵脉,无法脱身离开。
可他走后,便消失不见了踪迹,叫她寻了许多地方都未寻见。
忽然发现后面墙上一个身影有意无意的探头,她直接拖用灵力,将那隐藏之人牵引出来。
蒲团砸在她的面前,却又很快慌忙起身跪着,“峰主饶命,峰主绕命,我叫蒲团,虽说灵怪出身,但从未伤害过人……”
见是蒲团,她也不觉得奇怪,见她慌急惧样,她直接打断,平静道:“我问你,白沉去了哪里”
蒲团一愣,原来她关注的不是她以精怪的身份来到昆仑宗。
“蒲团也不知道,蒲团也找不到他,以为峰主有他的下落,这才日日在星月峰偷偷盯着着峰主”
昆尧见她畏畏缩缩不敢抬头,想来说的也是实话,不然以她对蒲团的了解,她定然寸步不离地跟着白沉。
“你与白沉一同长大,可知在他伤心无措之时会去何处”
“啊……,”蒲团再一愣,未想到昆尧竟然一直知道她的身份和她的存在。
昆尧很早就发现白沉身边养了一只白蚕,可她未想到的蒲团就是那只蚕,又是什么时候化成的人形,以贾鸣的身份与他们呆久了,才慢慢发现她的真身是一只蚕蛾。
“从前他在难过之时,都会去后山的竹林中砍竹,可那我寻过,并没有他的身影,现在我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昆仑宗我也不敢乱走,还请峰主要找到白沉,他一定不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
竹林,那定然是不可能在那了。
“见我不必惊慌,既然你在这星月峰呆了那么久,那便与白沉一样,将这里当成家便好”
说完,昆尧拂袖走进房中。
这日天上又下起滂沱大雨,舍外檐下的水缸接着沿房顶流下的水流,犹如单瀑,又从水缸中满灌喷而出,发出水之相砸碰触之声。
电闪雷鸣,轰鸣声震慑一切,大雨犹如草原过卷的马群呼啸而来,而持续的时间极长,好似在向这片大地咆哮着什么。
在雷雨交加中,床上闭目睡躺的笙,显得格外平静,
他的身躯已然有了实体,只需静静调养,如出身的婴儿,静待着机体的成熟和长大,灵力孕育而成直至恢复如始,养成金身。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会为他输入灵力为他养身护灵,不出数日便能醒来。
如此行经,定然也让作为宗主的风时鹤有所察觉,有来此探查,问她是不是在做什么事。
昆尧未隐瞒,让他看到了笙,见到后,风时鹤也不再追问,只认真一句,“恭贺你百年心愿达成”
昆尧不语,她来到昆仑宗时,当时的老宗主胤峥就只有风时鹤一个孩童弟子,也在那时,风时鹤就知道昆尧来历不明,身份不简单,
在昆仑宗盘踞也定然有她要做的事,可他不知道老师尊为什么要强行将她收入宗内,要将她带回昆仑宗,要对她特殊关照,为她赐姓昆。
他们好似达成过什么协议,虽然疑惑,
但他尊重师尊的做法,这必然自有他的道理和安排,所以这百年来他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他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也不会真心留于此处,迟早会离开。
窗外黑云层中又劈下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世间犹如白昼,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震天轰鸣,大雨砸落在地淹没一切声音,只唯它雷雨的嚣张。
雨水落在她的手心中,冰凉至极,淡淡道:“这么大的雨,有没有找地方避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