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潼震惊地看着姜启盛,又惊又怒,道:“姜启盛,你说什么?!”
众轩朝将士闻言,便开始挖坑。
哧哧哧哧-----------------------
泥土松动,被一层一层地翻开,不一会儿,大坑的初形开始显现。
姜启盛高坐于马背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李修缘,道:“等你一死,我就会杀了你的人。”
施德善,顾连竹脑中“嗡嗡”作响,虽然他们原本就打算这么做,但没想到姜启盛居然直接说了出来。
若是李修缘不准备自戕,带领大军开始反抗怎么办?
虽然还是能赢下这才战争,但直接让李修缘去死,不更方便一些吗?
一时间,施德善,顾连竹,李修缘,萧山潼对他怒目而视,异口同声道:“姜启盛,你........................................”
姜启盛抬起手,示意众人冷静下来,道:“你们先别急着骂我,听我说完好吗?”
众人收回了想骂出的话,可却并未收回那充满怒意的眼神。
姜启盛继续说道:“我也不想说些假大空的场面话,实话告诉你,若你死了,我虽然会杀了禅堂大军,但却不会动你们身后的百姓分毫。可若是,你率领大军继续反抗,我除了杀光你们,也会屠尽我之后,遇到的每一个村庄,每一个城镇。”
萧山潼双拳紧攥,喝道:“修缘,他的话不可信!”
姜启盛看了他一眼,道:“我确实不可信,但那两个嘴上说着信守承诺,却又准备杀光所有人的人,更不可信。李修缘你最好搞清楚状况,除了相信我,乖乖去死外,你已经没了别的选择。”
李修缘苦笑了一声,转头看着以往一起并肩作战的众武僧,道:“你们,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禅堂已经无力回天,我们左右都是死,不过只要百姓能活下来,那还不算太糟糕。”
“不就是死吗,没什么好可怕的。”
“我们早就下定决心,与禅堂共存亡,今日堂主既死,我们绝不苟活。”
李修缘释然一笑,目中却缓缓滑落泪珠,朗声道:“禅堂众将士听令--------------------------”
李修缘最后凝视着萧山潼,继续道:“在我死后,至少要掩护萧山潼安全突围。”
“是,堂主--------------------------”
萧山潼一口牙几乎都要咬碎,他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别人!你............................................”
就在他纵身一跃,快要抓到李修缘衣角之时,一道温热的鲜血飞溅在他的眼前,一时间目之所视,尽是一片猩红!
李修缘手中的铲形利刃,狠狠撞在他柔软的咽喉处!
萧山潼瞪大眼睛,想嘶声大喊,嗓子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飞身向前,接住了倒下的李修缘。
萧山潼手忙脚乱,试图捂住他不断渗血的咽喉,弄得自己双手是血,也无济于事。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修缘倒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失去生机。
“山.............................山潼,禅堂的担子很重,每时每刻的权衡利弊,已经让我没有时间,悼念之前无忧无虑的自己,你最爱游历天下,我希望你今后,不要步我的后尘,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噗----------------------”
李修缘嗓子一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浊血。
萧山潼看着他,心如刀割,嗓子眼发苦,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修缘捏着他的肩膀,展颜一笑,道:“对不住,跟女王约定的春节再聚,我怕是不能赴约了,帮我跟女王道个歉。”
全身的气力,在随着鲜血的流失,一点一点从他身上抽离,他的手,身不由己地从萧山潼肩膀滑落,脑袋也有气无力地搭耸在一边。
他最后望向了身后的师兄弟,望向了那个他奉献一生,深爱着的土地。
可惜在自己死后,禅堂也不复存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推进那大坑活埋。
李修缘目中流出两行清泪,不甘又自责道:“对不起,师父,我真的尽力了。”
他就这样,瞪大着双眼,望着头顶的苍穹,渐渐没了气息。
李修缘跟萧山潼一样,喜欢潇洒自由的生活,纵使百般不愿成为堂主,但为了禅堂社稷,还是选择牺牲自己的自由,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可即便牺牲了这么多,临死前还是在不断地道歉。
萧山潼抱着他渐渐冷去的尸身,心中泛起酸楚,好半天,才发出一阵嘶哑的声音。
“下一世,不要再生于乱世,若可以的话,我们再做朋友。”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合上李修缘不冥目的眼皮,可无论他怎么尝试,李修缘的尸身,仍然盯着禅堂,盯着脚下的这片土地。
姜启盛高举长剑,放声道:“李修缘已死,禅堂从此刻开始,便不复存在,你们若是乖乖伏诛,那我们便放过百姓,如若不然,我定让这地方赤地千里!”
众武僧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各持兵刃,缓缓朝萧山潼开始靠近。
姜启盛吃了一惊,还以为他们要战斗到最后,握剑的力度不禁大了几分,神经也不自觉地紧绷了起来。
可他们径直略过了姜启盛,缓缓朝萧山潼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