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河淡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此物不似阳间所有,因为看着都瘆得慌。玉如意心思细,他着眼于人皮图上的落款,伸手一指,“那写的什么?”
“雀鸟入高阁,恐结妾生乐。委身折低日,凤凰展翅时。”河淡念出一个字,眼中的恐惧便加深了一个度,“纵得帝王心,却无长留幸。污泥染净墨,缺月不复圆。”
“这是在说什么故事吗?”玉如意敏锐地联想起历代玉氏老圣主评人用的箴言。
河淡再次吞咽唾沫,他神情复杂,一字一句:“传闻,新帝生母李嫔,最擅诗作,在国都有名‘缝缺月、劝离雀’,号得一句‘折低诗女’。我想,这人皮绣图怕是在说,当年李嫔被先皇赐死的旧事。”
玉如意呼出一口气,“展开说说。”
“我听昆山的老前辈们说,新帝刚出生那时候,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皇子,甚至险些在满月宴上被封为北辽储君。而这一切都源于先帝对李嫔的宠爱,说白了就是爱屋及乌,那原有的折低瀑布,便是先帝专程为她建造、还以她写诗的号命名的。
李嫔容貌虽逊色于宫中其他妃嫔,但才情着实是令人佩服。她曾给太后写过一首祝寿词,据说都传到了南夏王庭,得梵太后赞赏,你能懂这位后宫女子多厉害吗?”
河淡顿了顿,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只不过红颜薄命,她诞下新帝的第六年,有宫女传她夜间与人在那折低瀑布前私通,先帝震怒,尚未查明就赐其绞刑,师叔说这叫爱之深恨之切。
同年秋,北辽郭侍郎嫡女入宫,授凤印,封后。坊间有人猜测李嫔之死不乏深宫女子间的龃龉,但也没法证实。我只知道,自李嫔死后,八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新帝,活得就落魄极了。国都内甚至有人公然猜测,他到底是不是先帝的血脉……”
“停。”玉如意抬手制止了讲起故事来喋喋不休的河淡,“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知道这绣图上故事的来龙去脉。”
“那是啥?”河淡面露不解,难道不是他玉如意先发问的吗?
“最重要的是,咱得知道,这绣图是何人所做,又为什么被挂在这吧?你也说了,这上面绣的是关于新帝生母的陈年旧事,”玉如意手指向上指,朝河淡挑眉:“别忘了,现在这皇宫可是新帝的地盘,是什么人敢在冷宫底下的挖个暗室,挂上有关他生母糗事的图?还是用人皮做的,这长短尺寸,定然是拼接而成,没准儿就是门外坑里那些骨头的皮呢!”
一番话先是让河淡醍醐灌顶般醒悟了一瞬,紧接着,蓝衣少年反问:“这屋里就你和我,还有这张不会说话的人皮,你那几个问题,不用想都知道没答案吧?”
玉如意笑了,他冲着那人皮抬下巴:“收起来,带出去慢慢查呗。”
“我收?”
玉如意瞥他,“不然呢?本公子可从来没碰过人皮这种玩意。”
“你没碰过我就碰过?”河淡果断质疑,“咱俩一起收!”
“你收不收?!”玉如意瞪他,随后发一般又道:“今儿要是你收了,本公子全当你没打过我那巴掌,要不然啊,那一巴掌我可不会就此罢休!快点的,叠好别弄破损了,放胸口里好好保存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