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浪又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目光出神的望着远处的夜空和雪幕。
难道真的要重操旧业吗?
却也···不见得!
他虽以男色而名扬天下,但他李浪却绝不只是只有皮囊和抄诗。
酒尽而谈兴尽。
李浪与秦拓同回营房,却在路过一处拐角时,听到了两人哭声。
其中一人的声音,李浪很耳熟。
“终于是发泄出来了啊!”李浪心想,同时更加谨慎的压低了脚步声。
秦拓则是定在原地,只是紧了紧拳头。
白玉关上白云高,白玉之下皆白骨。
这座雄关之下,永远都不会少的了生离死别。
······
一抹晨曦,穿过了云层,洒落在城墙上。
昨夜风雪摧城,今天一早,却是艳阳高照,气温正快速的回暖。
还没到正午,不少人就已经又换上了单衣。
俯瞰整个白玉关,它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再度的生机勃勃,仿佛从未受到过半点影响。
有了主心骨的白玉关,又一次的打开了关隘之重重门,允许南来北往的商贾们,在这白玉关内行商。
许多早就积压着货物,就等着交易的商人们,纷纷缴纳了税款,点了少量的人手,押送货物入城。
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是说离开了白玉关,他们就无法进行商贸往来。
只是那首先属于不合法的走私,其次商人们到了西域,若无白玉关内的秩序维护,其实也不敢和胡人甚至是荒人做生意。
胡人和荒人们,扎起头发,露出脸的时候,是和善的牧民。
但蒙上了脸,就可以是杀人不眨眼的马匪。
又有多少商人,做的本就是一些买东卖西的小生意,如何顾得起大量的护商镖师?
至于白玉关会开放给商人们做交易的理由,倒是相当的充分。
白玉关内,有军户二十万,养着三万骑兵,十万精兵,另若是战时急需,还能再立刻征召起一二十万人马来,只是相对战力会弱不少。
对外宣称,却是白玉关有着四十万强兵驻扎,堪称天下屯兵之最。
如此多张嘴要养活,单靠朝廷拨付的军饷,哪里够养这么许多人?
所以开放白玉关,作为西域与中原通商交易的重要枢纽,完全就是无可奈何。
至于过往的积蓄,原本确实是有一些。
但程诩离开的时候,已经收刮走了大半,留下来的钱粮,都不够白玉关内的守军支撑太久。
程诩以前在白玉关内,就是主管钱粮的。
他的投敌,真可谓是在白玉关的大动脉上,狠狠的扎了一刀。
如此情况下,哪怕本需要再稳一点,但当沈星海归来后,白玉关的关门,便也就迫不及待的开放。
毕竟,要保证士兵们的战斗力,不仅仅需要他们完全脱产,更需要让他们吃饱、吃好,如此才能锤炼好身体,打熬好气血。
南来北往的,大多都在入城,不过李浪却是跟着天山月出了城。
虽然西域正在酝酿一场风暴,但其实相对比中原,这里于李浪而言,真的是更安全一些。
以他的修为,只要不去主动招惹那些西域的顶尖强者,其实是可以横着走。
眼下,他却要跟着天山月,去天山祭拜她的养父养母。
她自幼长在一支样貌与中原人类似的胡人小部落之中,直到那支明显更亲大乾的胡人部落,被黑瀚部落灭族,她才被沈星海救走,藏入()
了皇宫,成为了闻风使的一员。
以沈星海的特殊性,他不适合有明显的软肋。
对外,他依旧是无亲无故,孑然一身。
这种好似对天山月冷漠的不管不顾,实际上全都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不是当时,沈星海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他不会选择完全解开天山月的记忆封印,也不会告知李浪,他与天山月的关系。
两匹神驹踏着黄沙,一路飞驰。
即便是茫茫大漠,对于这两匹有着蛟龙血脉的神驹而言,也只是有点不习惯。
但奔跑的起来,依旧是迅疾无比。
······
骑起马儿唱起歌。
来到了西域戈壁。
看见了美丽的阿古娜丽啊!
藏着我摘来的纳格丽花。
她比花儿更美丽!
歌声杂着驼铃,飘荡在黄沙漠漠的空际。
成队的骆驼,迟缓而又稳定的排列成两行,行走在茫茫无尽的沙漠之中。
一个胡人少年正在纵声高歌,怀中还抱着老旧的胡琴,四根琴弦拨动,悠扬的音乐,在风中飞扬,带着辽阔而又仿佛自由的气息。
“伊达!你居然还能这样高兴的歌唱!”
“我真是羡慕你的乐观!”另外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青年,从另外一头骆驼背上爬起身来说道。
伊达道:“所有的苦难,都是天神对我们的考验,即使是再艰苦的日子,也不能少了歌声和舞蹈,那既是在愉悦天神,也是在愉悦我们自己。”
又有一名胡人青年说道:“伊达说的不错,我们的歌声,已经打动了天神,白玉关重开了,我们的牛羊、马奶、还有从山里挖出来的美玉,都有了售卖的地方,我们的母亲能吃到中原的点心,我们的妻子可以穿美丽的丝绸,我们的孩子喝了他们的茶,再也不会好几天都拉不出屎。”
有人听了这话,立刻骂道:“阿古!为什么你非要提起这个,这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有两个孩子,就是憋死的···。”
虽然是在骂,但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和口吻,依旧还带着某种习惯之后的淡然。
这或许也可以被称之为乐观。
远远的,这队胡人小商队,就看到了两条"黄龙",从远处踏着烟尘而来。
“好快的马儿!”伊达的眼神都在发亮。
虽然沙漠里,骆驼才是最好的伙伴。
但他们更喜欢坐在马背上驰骋,那会让他们感觉,好像征服了风。
当然,一般的马儿,很难在沙漠里驰行太久。
中午的黄沙,已经被烤的发烫,普通的马儿可受不了。
虽说路遥知马力,但沙漠始终还是骆驼的主场。
它才是当之无愧的沙漠之舟。
“不知道,能不能和他们商量,借一借"肿"”阿古也说道。
但不等这几个胡人青年,拦下那疾驰的"黄龙",两条烟尘已经穿过了他们身边,带起了涌动的狂风。
胡人青年们的大喊声,还未传入风中,就已经被踩碎在了烟尘里。
再等他们回神之时,两条"黄龙"已经远去,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那两匹马以及它们背上之人的真容。
所有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却也有极个别,有了些别的想法。
那个方向···是往天山而去的吗?
这样好的马儿,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岂不是()
太可惜了?
沙漠气候变幻很大,中午酷热,晚上却寒冷起来。
李浪和天山月,抵达天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到了夜晚。
他们临近中午时出发,却到了夜晚才抵达,除了因为沙漠戈壁的环境,确实是影响了马儿的奔跑速度以外,西域本身的幅员辽阔,也是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