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儿,那名女子本该死于那一日,你不该出手救她。你以为你救了她,没人救得了她。”
枫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师傅的话反复在脑中回荡。
她还是会死吗?为什么她命里该绝。
雨霁云开,天光大亮,
他在她的门前站了会儿,从怀里拿出白玉瓶,倒出一粒相思。
再看空空如也的瓶子,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最后一粒相思放了回去。
推开门,
室内光线略显昏暗。
没有一丝光的房间里透着些熏香的气息,甜美,清雅让心不自觉轻了些。
面色苍白的少女被斜着躺在床头,她慢慢睁开眼睛。
小鹿般的双眸湿漉漉的,焦距空茫。
她浅浅的唤“夫君。”
心猝不及防被这一声软软的称呼唤醒,狂跳不止。
她的声音仿佛裹了层糖霜般甜腻,枫津睫毛微颤,只觉得自己纯洁的耳朵被污染了。
~~~又勾人~~~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隐隐含着笑,
他嘴角微微扬着,下颚线都透着十足的贵气,气质优雅又禁欲,
一身白色修金丝龙纹锦缎泛着华美的流光,整个人仿佛是溺在了梦幻里的谪仙。
只是此刻,谪仙的脸色红了,像是天边烧着的晚霞。
他面色淡泊如水,却喜滋滋应了声~~
“嗯。”
回过神来,他暗骂自己没出息,总是轻易便被她蛊惑。
走近了些才发现,对面人又沉沉睡去。
她就这么靠着窗边的莲花立柱沉沉的睡着,像是一尊没有丝毫人气的琉璃娃娃。
侍女推门而入,门缝透出了些天光直直照映在她的脸上。
枫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发现,她似乎更白了许多。
心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有一小块柔软的地方,至少对着她便冷硬不起来。
时不时的还会疼,他却不忍心将它剜掉。
枫津轻轻抚摸过她的眉眼,往下是她小巧的鼻子,
轻轻的呼吸打在指尖,他没来由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么虚弱了呢。
我明明有很努力的在照顾你啊。
他清澈的眼睛里来来回回泛着几分水光。
是不是我暮桑的风,终是留不住九州的人呢。
阿娘是,你也是。
他不忍心看她在风中枯萎,又不忍心将她还回去。
他捡回来了,便该是他的了。
侍女看清了床边的男人,震惊之下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盏。
“哐~~”
突然出现的声音,像是一道雷鸣,将那浅浅入睡的人惊醒。
男人沉下脸,眼神阴骘,冰冷的眼珠微微往后,
明明没有说话,那眼神像是要将人千刀万剐。
侍女惨白着脸仓皇跪下,低着头不敢再看,只是那双眼睛像是刻在脑海里的,光是想一想身子就止不住的颤抖,她嘴唇咬的发白却始终不敢再出一言。
枫津半眯着眼,眸色却愈发幽深。
男人缓缓起身,侍女似有所觉般匍匐的身子不住的向后一点点退。
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
“先生又在欺负人了?”
她每回说话的时候,尾音会拖长,听起来暧昧又缱绻,听得人耳根有些发麻,那种酥麻感钻进心里。
男人摩挲着指尖回过头,
她正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瞧他。
她总能将他躁动的心,安抚下来。
枫津不理人。
幼妤只好朝着那名抖成筛子的侍女笑了笑“傻跪着做什么?还不去将那碟牡丹糕拿来。”
垂下的眼帘微微往上一瞟,小巧的鼻头往上皱了皱,嘴巴嘟起朝着男人耍赖。
“我都饿了,也不知道将我唤醒。”
~~~~又撒娇~~~~~
侍女心里的大山被搬走,额头的细汗也消散得无影无踪,她脚底抹油轻声出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壮着胆子回头看了眼,就一眼。
她惊恐的发现,自家陛下像是变成了一只傲娇的白狼,萃了冰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床上的女人,
还有谁忍心看着这样的陛下难过呢。
枫津只是淡淡的瞟了眼关上的门。
他有的时候会觉得幼妤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长得好看,甜甜的,香香软软,还善良。
每一寸都像是长在了他的心尖尖上,勾得人舍不得伤,舍不得离开。
可是她将她所有的温柔全都给了别人,一丁点儿都没给他剩。
他还死乞白赖的总想着像她讨那么点糖。
他不爱吃糖的,他就想她能给。
侍女很快将那碟牡丹糕端进来,精巧的白玉托盘上摆着几个模样好看的牡丹糕,看上去粉粉嫩嫩,外边儿裹了层色泽晶亮如琥珀一半的糖衣,还未入口都能闻见粉嫩香甜的味道熏了满屋。
枫津看着这碟牡丹糕有些脸红。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入了御厨,
明明君子远包厨,他却在一个又一个无人的深夜里一遍一遍的尝试着,
只为做出一道让她那娇气的嘴巴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牡丹糕,
像是杠上了一般,一做便做了半月有余,
没人知道,这位暮桑新来的女娇客每日吃的牡丹糕,皆是由那个谪仙般的君王日复一日烹饪制成。
他指尖捏起一块,往她唇边递过去,
幼妤轻轻张开嘴,慢条斯理的将那块牡丹糕吃完。
男人眸色渐深,看了眼指尖上的糖,舔了舔,
很甜。
他上瘾般一块一块捡起碟子里的牡丹糕投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