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一脸懵的看着任远之。
任远之是个笑面虎一般的存在,平常都是一张笑脸示人,背地里手段却极为阴毒。
若说他不好,他却能给兄弟们谋利,若是他好,却是带着手下兄弟干着“打家劫舍”的强盗行为。
掌治吏役、收外省衙门之文书,本是编号登记后发各司办理,然任远之总能见缝插针般从中捞一笔。
押解犯人移付之际,对犯人家属各种“点拨”,索要贿物。
自到刑部司务厅任职不过数月,却将此部弄成乌烟瘴气之地。
他打了人,还一脸春风地问:“邹泰,可知我为何打你?”
邹泰捂着脸颊摇了摇头。
任远之揪着邹泰的衣领,照着他的眼眶又是一拳。
邹泰摔翻在地上,只觉眼球爆裂了,脑袋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任远之不顾邹泰的死活,骑在身上又是一顿痛揍,直到打不动了才踉跄着从邹泰的身上下来。
他累得喘着粗气,道:“将什么苏绣蜀锦的全都收回来,给你一天的时间,明早我点数,若有差缺,或者损毁,赔偿五千两,半个铜板都不能少!听见了没有?!”
邹泰掉了两颗牙,嘴角一直渗血,混沌的脑袋听不清任远之说了什么,还是费劲点头,嘴里嗯嗯连应了两声。
任远之整理着凌乱的衣衫,掏出帕子来一点一点清理手上和官服上沾到的血迹,慢条斯理的道:“你今日写个条子就休沐吧,好生同弟兄们解释,这次是我没有摸清底细,让兄弟们白高兴一场。”
邹泰不过是刑部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愿意跟着任远之,就是看他是新进刑部的,是个有野心抱负的人。
铁杆关系都是从微末起养成的,是以总以为跟着任远之会前途无量。
任远之升官的时候总会拉他一把,没想到却遭受了无妄之灾。
按理说,每次夺人财物也好,还是受贿也好,任远之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只多不少!
任远之走后过了许久,邹泰才挣扎着扶着墙壁从地上爬起,朝地上啐了一口血,抬袖擦了一下脸上嘴角的血迹。
试了半天,那只眼睛怎么也睁不开,步履踉跄着去了后院。
稀里糊涂从马厩里牵了马就走了。
北笙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玉玲珑阁理货。
玉玲珑阁已经换了新的金字牌匾,郎琢那铿锵有力的字迹实实不适合给首饰店题字。
光顾玉玲珑阁的大多数都是女子,圆润饱满可爱的字迹最合适。
眼下北笙还未遇到合适的人再给玉玲珑阁题字。
刘掌柜将一切都打理地非常妥善,她带来的那一批皮货几天时间就一售而空。
到了冬天皮货肯定会更受欢迎,但北笙再也没有去开平的机会了。
盯着账本上那一笔一笔的进账记录,北笙心头莫名惆怅。
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见在货架旁理货的刘掌柜,道:“刘掌柜,帮我留两件华鬘(huá mán),我今日带走。”
“好。”刘掌柜转过脸来问:“姑娘可是要送人?”
北笙道:“是,要送给宫里的贵人。”
绾月在旁听着心头一跳,嘴中想要问什么,但碍于在店里还有旁人,就忍住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