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整个太医院三百多号人, 光是医助就有将近一半。

每年两次的选拔考试，一次只有十人能够通过。

若是这次错失了机会就要等到来年。

舒起云找到自己的考桌坐下。

齐斌坐在前面不停回头打量着他。

刚刚舒起云的状态看起来非常不好，这会病了还要检查来考试, 担心他会中途昏倒。

考试还没开始, 坐在舒起云附近的医助嫌弃地站起来。

“赶紧开窗通通风, 可别把病气传给大家…”那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开窗。

“就是就是, 生病了还来考试, 是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

崔毅：“老大，这是不是太多了？算下来都几千两了，会不会又被别人胡说八道？”

齐斌是上一任院正的儿子, 这件事不少人私下里早就打听到了，而且齐家在湖州家大业大，占据一方鳌头，在医术界也算是个太子爷的存在，太医院的这些医助们根本没人敢和他叫板。

他叫来崔毅，“赶紧去瞧瞧起云。”

“辛苦师父了…”

“你我不必说这些，醒来了就好。”

“师父我…本应该是我来照顾您的…怎可让您如此费心。”

此时他坐如针毡，不知到底该去还是不去。

一不注意就装了一大箱。

当他收笔的瞬间，头重脚轻的感觉愈演愈烈，眼前一黑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考桌上。

封无晔亲自准备了不少补品，什么好的都往里塞。

*

再一次醒来，舒起云发现自己躺在他的卧房。

“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准备考试！”

舒起云抬头，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齐斌他正准备道歉, 门口考官进来。

“好叻！”

“嗯…”

试卷发下来时, 面对问题完全没有平时的状态，思路也比较混乱。

“你…”

“考试马上开始了，都给我坐下！”

封无晔在屋内左右徘徊，心中不上不下，去了他又怕舒起云对他生气，不去心里又各种不安。

在这熟悉的环境里，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舒起云低着头, 他不敢出声, 面对别人的嫌弃他只能尽量不去影响别人。

可坐在前方的齐斌看不下去了，他拍桌站起来, “谁不会生病？你们在这里阴阳怪气什么？！”

舒起云当天在考场昏倒的事很快传到封无晔那里。

舒起云骨起精神咬牙坚持, 一点点把试卷写完。

“好好休息，晚上我炖了鸡汤，一会起来多吃点。”

“好！”

由于再次染上风寒，舒起云头晕目眩, 鼻子也堵得慌。

从床上坐起，刚好严蕴均端着药碗进来。

“凶的就是你！”齐斌瞠目而视。

“…”

舒起云早晨考完试晕倒后，傍晚才醒来。

“啧…你帮我选吧。”

当时舒起云哀求的模样与抗拒的眼神，无疑像把刀一样狠狠刺入他的心口。

“云儿，你醒了，快喝些药。”

经过崔毅提醒，封无晔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有些多了。

考官进来后，所有人都不敢造次，乖乖回到位置上坐下。

跟严蕴均浅谈了一下舒起云才知道自己晕倒后被送了回来，刘院使还给他批了好几天假期。

他很想去看望舒起云，但那天舒起云崩溃哭泣的情形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肃静！”

“你凶什么, 我们只是说说而已…”

他躺在家中静养，弗明前来看望。

“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见到熟人舒起云立马从床上坐起，“先生请坐…”

“诶，你躺下好好休息就行了。”弗明连忙把他按回床上。

舒起云的额头贴着毛巾，平时白皙的脸上因风寒发红发烫。

“赎起云无法招待先生…”

“别这么客气了，之前我痢疾发作也是你照顾我的…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这是我老家那边的西洋参，你收下。”

“这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我们是好朋友，应当的。”

“你好好休息。”

“嗯。”

弗明坐了没多久，见舒起云不太舒服，他也不便久留，“那我就先走了。”

“先生慢走。”舒起云想起床送别。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好好休息。”

弗明走后舒起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他昏迷了一整个下午，此时头痛欲裂全身难受想睡又睡不着。

起床吃了些鸡汤泡饭，平时能吃整整一碗，今日吃两口就觉得没有胃口，实在是吃不下。

严蕴均见他这样，心疼地开口：“能多吃些就多吃一点吧。”

“生病了更是要多补补。”

在恩师的劝说下舒起云吃了小半碗，浑浑噩噩又回到楼上睡下。

齐斌一下值就赶紧拿着礼物前来看望。

他坐在舒起云床头，“起云，你还好吗？今天可真是吓死我了。”

“唔…还好。”舒起云缩在被窝里，吃完饭后又想睡了，他的眼神迷迷糊糊。

齐斌：“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猜你一定又考了第一名。”

“今天下午我看张院正批卷的样子都和以往不同，平时的他总是垮着脸，这回居然带着笑容！”

“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振作起来。”

“嗯…”舒起云根本没听清齐斌正在说什么，他昏昏欲睡，语气呢喃。

想着白天舒起云忍着高热坚持考试的样子，以及被别人数落还默不作声默默承受的神情，以及现在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

枕间舒起云那双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微微颤唞，看得人好生怜悯。

齐斌心中一紧，激起想好好照顾保护他的强烈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