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言混乱,甚至因为应激而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陆知知想起了那天跳楼自杀的那个红裙女孩,问道:“不久前那个自杀的女人,也是狐狸村的人吗?”
一谈论起她,时遇低着头哑声说:“我今天早上就拜托了同事去村庄细细调查这件事,是,她是孤儿,年幼时被人抛弃在狐狸村的路边,被一个男人捡回去养大的。”
“她为什么自杀,是为了逼迫警察局放弃拆掉狐狸庙?”陆知知问。
“不只是这样。”时遇找来自己的手机,将一张电子照片递给她看。
陆知知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人物,“那个试图自焚被关进监狱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时遇疲惫的点点头:“是,但是我的同事从村里人口中得到了消息,那个男人后来出来真的自焚死在了当地政府门口。”
陆知知皱起眉,“他们嘴里说的,可和你给我看的那些记录档案不一样,死亡事件并没有被记录下来,有关从狐狸村路过的那条漳州高速路,征地款没到位不是后来就不了了之了吗,为什么还要自焚?”
这怎么看都像是另有隐情的模样。
时遇低着头不断撸着自己的脑袋,“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
那个男人因为征地事件最后还是死亡,但事情没发酵而是被压了下来,就足以表明那些清廉执政的官员并不是表面那样真的干净。
陆知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唯一可以想到的是,“你可以试着放弃,别再追查下去。”
他的手停顿,“不可以。”
“我不能放弃。”时遇转头看她,“你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对吧,我还活着的原因,还有被容忍的原因,都是因为你。”
陆知知:“.”
“我没有插手你的事。”她抿了抿唇说:“我只是希望我的朋友能活着。”
她一直都当时遇是朋友,这点从未变过,加上扬立的嘱托,她真切希望时遇可以安安稳稳的活着。
如果村里确实涉及贪污案件,上面牵扯的人众多,她不认为时遇一个人可以跟他们抗衡。
时遇后靠进了床头,看向窗外,外面街道上的树木已经长出幼嫩新芽,嫩绿一片。
“结束不了。”他说:“他们想要让我后悔,逼我去探查当年真相,昨晚又有一个人在我面前自杀了,他们会接二连三的在我面前死去。”
亲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在自己面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惨死,饶是定力再强大的时遇也会崩溃。
他已经被这些事情折磨到整宿无法入睡了。
陆知知能理解他的心情,却无法理解他的执着。
她说:“你该怎么查呢?这超越了你能处理的权限吧?还有胡萍的事,她现在被你们警局定义为口罩女的真正元凶,来给大众一个交代,实际上这也只是上面为了保全位置作出的下册,他们这些人环环相扣,牵一发动全身,我不认为你可以处理好。”
“所以。”陆知知很认真的劝他,“放弃拆除狐狸庙,给村里人一个承诺,放下一切。”
她认为这是对白霁和时遇最好的办法。
可时遇还是拒绝了。
除掉诅咒替母亲报仇,已经成为他内心无法跨过的障碍,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儿时落下的创伤。
他能在不断有人在眼前死亡的情况下,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