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嫔妃们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娘娘。
这件事情,难道是皇后娘娘做的?
她为什么要陷害淳贵人跟音贵人啊!按理说,她是后宫嫔妃们诞下子嗣的皇额娘啊!
皇后心头大惊,眼见皇帝只逼视着自己,情不自禁跪下。
“皇上明鉴,臣妾真的不知情,更不知妆台屉子中何时会有这包朱砂!”
说着,她的护甲直接指向了安玲容。
“好一个安妃,胆敢派人搜查本宫的寝宫,并栽赃嫁祸本宫!”
听到皇后的挣扎,安玲容闭目长叹一声:“槿汐,你实说吧。”
槿汐道:“皇上所言不错,奴婢的确是从皇后娘娘宫中搜到的,只不过此宫并非皇后娘娘住着的地方,而是久病在身的剪秋姑姑的床底下,搜刮到的。”
“根据剪秋姑姑所言,是那江福海被音贵人欺辱过,心中滋生的怨恨,又跟黄归全总管串通一气,当着病重剪秋的面取了水银,朱砂。”
“又因成功陷害音贵人之后,他们又想拉淳贵人和安妃娘娘下水。”
此言一出,华妃和曹贵人有些震惊地看着坐在那儿的安玲容。
而皇后默默松了口气,摸了摸心跳逐渐加速的心口。
华妃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安玲容她竟然没有指使槿汐嫁祸皇后那个老姑婆。
一个黄归全跟江福海,两个没了根的太监怎敢下手谋害两个贵人?
这其中一定是有皇后指使的!
于是,华妃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那剪秋见了两个太太监谋害子嗣?不晓得跟皇后娘娘禀报?”
槿汐答:“回华妃娘娘,剪秋姑姑病重后,嗓子已是坏了大半,没有办法开口解释,身子骨也没力气,只能摊在床上眼睁睁看着黄归全跟江福海在她房里提炼朱砂,水银。”
“如果不是奴婢托了会手语的姑姑,连蒙带猜,也没有办法从剪秋的床底下,发现这些害人的东西啊!”
安玲容也笑着道:“不错,正是因为两人谋害子嗣的行为,间接性让剪秋的病情加重,毕竟患者吸入了大量的水银和朱砂,身子骨肯定不如以往好了。”
她无视了华妃的眼神,甄嬛投来的不解目光。
因为安玲容知道,太后是不容许她借此机会扳倒皇后的。
如果她说出了实情,说不准太后也会如同当年的端妃般,进入她的永寿宫救场。
到那时候,她在太后眼中的无疑是了第二根刺,比华妃要聪明,显眼的刺。
所以考虑再三后,安玲容还是决定打压一番皇后嚣张的气焰,再灭掉不老实的黄归全,以及江福海这两个不确定因素。
至于剪秋,吸收了大量的水银跟朱砂,日后就算能继续服侍皇后,也没办法再参与些重大的事情了。
坐在位子上的皇上阴沉着脸,口中道:“宣他们进来!”
窗外明明是三月末的好天气,阳光明亮如澄金,照在殿内的翡翠画屏上,流光飞转成金色的华彩流溢。
中庭一株高大的辛夷树,深紫色的蕾如暗沉的火焰燃烧一般,恣肆地怒放着。
被压着的黄归全,还有江福海走了上来。
两人早在慎刑司呆了一上午,身子骨已经不如从前了。
依照皇上的意思,两人颤颤巍巍地说了陷害嫔妃们的动机,没有出言陷害皇后的想法。
皇后双目紧闭,忍住眼底汹涌的恨意,睁眸道:“很好,很好,本宫竟然不知道黄归全跟江福海谋害音贵人和淳贵人,当真做的是天衣无缝。”
从后方赶来的绘春,擦了擦手,死死盯着抬起头来的黄归全一眼。
被绘春和皇后注视着的黄归全,他先是支吾两声,突然挣起身子,一头撞在了正殿中柱子上。
顿时血溅三尺,一命呜呼,嫔妃们吓得尖叫起来。
忍不住的夏冬春二话不说,冲上来照着江福海的面门便是狠狠两个耳光。
她还要再打,却被跟上来的绘春死死拉住了。
绘春见机会来了,偷偷往江福海的袖口上扔了几颗小药丸。
与此同时,夏冬春口中犹自骂道:“你这贱奴才好狠毒的心,还敢说我欺辱过你,我又不是丽嫔,嘴上一口一个没根的东西,你这个死太监,居然狠心到连我腹中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要他差点死在我的面前!”
江福海被打的晕头转向,脑中嗡嗡地晕眩着,脸上一阵阵热辣辣的,嘴角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伸手一抹,才发觉手上猩红一道,原来是音贵人下手太重,打出了血。
顺势吃下药丸的江福海,看着面目可憎的夏冬春,笑了笑。
不只是笑夏冬春分不清状况,还是在笑自己是贱命一条,不值得人保。
他只是看着那大熏炉上慢慢滴下的血液,一滴又一滴滑落,撞得头壳破碎的黄归全被人拖了出去。
这样温暖的天气里,江福海居然生出了彻骨的寒意。
没过多久,他的嘴角流露处黑红色血液,躺在地上,不动弹了。
绘春脸色惨白,对着嫔妃们说道:“皇后娘娘,江福海好像服毒自杀了。”
解决了帮忙做事的下人,皇后叹口气道:“受不住刑法的奴才,畏罪自杀,也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后宫出了这样的事,原是臣妾不察之过,人证物证俱在,也都是本宫宫中的人,本宫是无从抵赖,皇上要如何查办,臣妾听命便是。”
“只是剪秋实在可怜,又没有办法禀告给本宫,告诉本宫实情,白白害的大家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本宫这皇后当的不如姐姐啊!”
皇后此言一出,空气中有胶凝般的滞缓与压抑。
庭院中的香轻而薄地缠上身来,闻得久了,几乎如同捆绑般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