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放开我。”
宫不成正想走过来,见他们这样,又仰着头假装什么都看不见走开了。
睡到第二天清晨,船已经靠岸了,沿着南陵一路来到了狄庆。
麻沸香的药效过了,盏鸢疼得想掉眼泪,但离纤尘说了眼泪不能落在伤口上,她只能死死忍住。
勾月起来洗漱完了,敲了敲她的门,“是我。”
她嗯了一声,暂时不能动嘴。
推门进来,见她不做声,勾月探头查看她的伤口,“要一个月才能慢慢结痂,不能急。”
“好。”
她坐在床边,拿了手里的药瓶子,“离纤尘说,用这个好得快,就是伤口会痒,你能不能忍?”
“嗯。”
“那行。”
船靠岸,盏鸢的伤好了一些。
这天出门没走多远,离纤尘跟了上来,“勾月……”
她避开一些,“靠的这么近做什么?”
“我人也帮你治了,你该帮我做我想做的事了吧?”
“诊金啊?行,你说呗。”
他紧跟在她身后,凑在她耳边道,“我师兄现在到处找我,要是真叫他抓住了,我小命难保。”
“不去。”她果断拒绝。
“你知道我叫你干什么?”
“不就是叫我帮你杀了燕如虹?”
“真聪明。”
“我不去。”
“为何?你怕你打不过我师兄?”
“打是肯定可以,但你想一想,燕如虹现在是谁的狗腿子?”
他无奈,“算是太姚儿吧。”
“她已经恨透了我,我再帮你杀了燕如虹等于断了她一臂,何必叫她更厌恶我。”
离纤尘提醒道,“你别忘了太姚儿志在中原,她有替大燕复国的念头,留着她,日后必定是天下大患。”
她却道,“我早已和阿渊约定好了不再插手这些。”
“若有一天太姚儿带着若枝人的铁蹄踏过中原边关,你也无所谓?”
勾月道,“恐怕不会有那一天,凭借若枝人现在的实力,他们只能在阴沟里做老鼠,若北楚养肥了兵马,他们更是惧怕,自然日后也不敢侵扰边境。”
他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不在意我的生死了。”
勾月想了想,“这样吧,以盏鸢恢复这段时间为期限,若燕如虹在这段时间出现刺杀你,那我就顺水推舟杀了他,这样也不必我费心朝若枝跑,还不会遇见我那小师妹。”
“成交!”
他伸出手去,等待她击掌。结果她却走开了。
此地晚间会有一场灯节,没等夜色降临,四人已经坐在了景色最好的酒楼上,朝下一望,便能看见来来往往的人。
盏鸢已经能正常说话了,脸上也没有那么疼了,她端起碗,吹散热腾的气,一旁的宫不成呆呆地看着她。
勾月看透不说,夹了一块鱼肉,“等灯次第亮起,我们下去走走,如何?”
盏鸢道,“好啊,姑姑。”
“盏鸢,这个醋肉,最是好吃,你尝尝看。”
宫不成替她夹了一块。
“多谢。”她道。
勾月正往外面吐刺,这鱼肉刺真多,“我也尝尝看吧。”
“真的好吃,姑姑,你多吃些。”盏鸢连夹了两块给勾月。
“对了,你为什么叫不成,这个名字真奇怪。”
宫不成解释道,“原本叫步成,家里人希望我做事一步一个脚印,万事皆可成,后面发现我打小就做不成任何我想做的,干脆改为了不成。”
盏鸢想起自己的名字,“我原先的名字也不叫这个,叫展鸢,是展示高飞的展,后来我爹怕我展翅飞得太高,不想回家了,就改为了杯盏的盏。”
“那我们这……还有异曲同工之妙呢。”他端起酒要敬她一杯,想到她还不能饮,便道,“不如以茶代酒?”
两人说得话很密,勾月和离纤尘几乎插不进去。
离纤尘道,“你带来的这孩子,话真多。”
勾月道,“谁知道呢,在宫里话还没那么多,一出来,那简直,一路上没有停歇过。”
“她之前在宫中?那又如何会伤这样重?”
“不是在良渚皇宫内伤到的,是多年前在北地。”
“她是皇帝的近侍?”
“嗯,不过现在不是了。”勾月道,“以后也不是了。”
“你去一趟良渚,没想到还把小姑娘给拐出来了。”
“胡说八道,她原本就要回北地去。”
盏鸢回头见姑姑和离纤尘正在交头接耳,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吃你的。”勾月说。
“姑姑,我今早上寄出去了信,过几日飞鸽传书就能到我爹手中了,晚回去些时日,到时候他们见了我脸上好了,肯定不敢相信。”
“你要不要先回良渚?”
盏鸢知道姑姑在想什么,摇头道,“我不想回去了。”
如果见了陛下她可能会更改主意,那还不如不见,当断则断是最好。
“元邑见了你,应该也会很开心。”
“我知道。”她说,“可他不会因为我一直开心,我也不想留在他身边哄他开心。皇宫里的人那么多,总有真心爱他的,太后和太皇太后都很在乎他,他有太多人将他放在心上,尽管也有人算计他,那也因为他身处高位,我觉得他什么都有,但我不一样,我留在良渚什么都没有。我想回家去,北楚才是我的天地。”
勾月点头,“你既然做了决定,我当然支持你。”
“那你回去要做什么?”宫不成问她。
“我还没有想好,先回家玩上一两年,然后我看看能不能在王庭任职,之后请求牧野将某个部落赐给我管理。”
宫不成笑了,“我以为你说要回北地去嫁人。”
“成婚当然是要成的,我现在还不想成,过几年我要是遇见喜欢的,再成婚也不迟,姑姑,你是何时遇见心仪之人?”
“大概是……”她原想说是十几岁遇见文渊之,不过那时候她还不喜欢他,所以算不上,“二十多岁。”
当她成为了太勾月,她才开始对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