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月叹息一声道,“你的主人看来不怎么善良啊。”
小伙计连忙反驳,“我主子是天底下最善之人。”
勾月道,“这些人不是一个门派的,至少来自三个门派,有中原武功,还有若枝武功,能树敌到四海之内,也算是你家主子作恶多端了。”
“姑娘未免气人,你都不了解我家主子,就这样妄断。”
勾月冷笑道,“方才那厢房里有人,想来就是你家主子了,现在这些人死了,你也受了伤,他却逃走了,弃你不顾,所以这样一个人,算得上是善人?”
小伙计心里不是滋味,“你少胡说了,你……”
盏鸢朝勾月挑挑眉,“姑姑,你真是慧眼如炬啊。”
“我们走吧。”勾月在凳子边缘刮了刮鞋底的血迹。
就在这时,小伙计叫住了她,“桐城这么多客栈,姑娘为何偏偏来大沙客栈?”
勾月回身看了他一眼,“说罢,你们家主人到底是何人?”
小伙计撑着柱子慢慢站了起来,“小人知道姑娘为何而来。”
“呵,你知道?”
小伙计道,“旁人不知,小人是一清二楚。”
下一瞬,勾月的长宁已经横在他脖子上。
“姑娘要是杀了我,可就找不到了。”
勾月道,“那我就将你这客栈翻个底朝天。”
“如果早就被人拿走了呢?”
勾月啧啧两声,“罢了,说。”
“小人只是想跟姑娘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盏鸢道,“姑姑你想要什么,不必跟他做交易,我去帮你找。”
小伙计道,“这位姑娘,恐怕她要的你找不到。”
“只要姑娘护送我家主人一程,姑娘要的,自然能拿到。”
勾月道,“我为何信你?”
“如果姑娘相信文大人在此地留下了什么,那就该信我,因为除我家主人之外,无人再盘下这客栈了。”
“只要我护送他一程?”
“是。”
“他要去何处?”
“南陵。”
“好。”
小伙计很爽快地拿出了一封信,勾月接了信并未立刻打开,而是将信装在了贴近心口的衣袋中。
“姑娘不看看?”
“如果有假,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勾月眯眼笑笑。
小伙计立刻笑不出来了,“出了客栈,一直往南走,我家主人就在兰香园等姑娘。”
盏鸢骑上马,问道,“姑姑,咱们真去接应他的主人?”
“一诺重千金,这是文渊之教我的,我既然答应了他,就该遵守诺言。”
盏鸢跟了上去,“你也看到他家主人有多少人追杀,我们护卫他,必然会惹上麻烦。”
勾月道,“很有道理。”
“那我们不如绕道?”
勾月道,“我说很有道理,意思是,你回王庭去,不要惹其他麻烦。”
没等盏鸢再继续说,她便撂下一句,“一路平安。”纵马朝前走了。
盏鸢想了一想,也骑马跟了上去。
次日清晨,两人便赶到了一个叫做兰香园的地方。
一夜未睡,盏鸢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白日里还在下雨,勾月和盏鸢撑了伞,也没有通禀便从高墙翻了进去。
“姑姑,我们这样不好吧?”
“你懂什么,这叫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倒想看看是谁想要让我当他的护卫。”
勾月走后,小伙计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嚷嚷道,“都出来吧。”
方才那些杀手纷纷回来了,“掌门你没事吧?”
他骂骂咧咧,“叫你们下手轻一点,看给我割的,得养多久啊。”
“哎,都怪你刚才那一剑,叫你刺偏一点,你倒好,直接捅掌门背上了。”
小伙计换下浑身的脏衣服,翻个白眼,“这可是个天大的人情喽。”
勾月进了兰香园,烟雨朦胧中,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长廊下。
待看见勾月,他便撑了伞朝这里走来。
盏鸢见那洁白道袍的男子走近,问道,“姑姑,是你认识的人吗?”
勾月道,“岂止认识。”
她便站在原地不再往前了。
离纤尘见她,伞沿碰了碰她的,水珠顺着伞边往下落,“我等了你许久。”
勾月道,“那些人在追杀的是你?”
“是啊,我立敌颇多。”
勾月与他并肩往前走,“瞧着你不像是那种人。”
离纤尘道,“人不可貌相。”
“客栈的掌柜是你?”
“嗯。”
她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大沙客栈?”
他摇头道,“有一个人说,你会回来,所以我早早等在这里。”
“没想到碰见你的仇人了?”
离纤尘道,“可惜了,当天还想给你过生辰来着。”
勾月一愣,“你知道昨天是我的生辰?”
“知道。”
“也是他告诉你?”
离纤尘道,“不是,我问了其他人。”
勾月道,“你不该这样做。”
“我愿意。”他说。
“阿渊的信,是你先找出来的?”
“是啊,我想你会将这当成一场游戏,然后下山来寻一寻。”
雨水落在砖块上,溅起水,她在想,“你和我之间绝无可能,在金匮,我便告诉了你。”
离纤尘道,“你小声些吧,有后辈,你是想要我丢尽颜面是吗?”
勾月没想到他还在意这个,“好吧,我不说了。”
“我就只是想让你送我一程,有这么难吗?你都拿到了他的信,陪我走一趟,也不算是浪费你时间了,不然你还得费时间去找。”
勾月道,“那我还得多谢你了?”
“自然是。”
“你去南陵做什么?”
离纤尘摇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那追杀你的人又从何而来?”
“哎,这个也不可说。”
勾月道,“罢了,你不肯说也随你,我和盏鸢将你送到南陵便离开了?”
“好,只需送我一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