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教书。
规律的生活让时间过得极快。
转眼到了六月。
麦子熟了。
李平安看着稀稀疏疏的麦田,不禁生出收获的满足,又有几分愧对上等水田,产量还不如中等旱地。
收割,晾晒,存储。
十五亩地产了三千斤粮食。
粮食入库没几天,内务府收租子的差役上门,搬走了一半。
幸好朝廷按照产量收租,若是以上等水田,亩收三百斤计算租子,差不多得交两千斤粮食。
“一家三口按照三斤粮食计算……”
李平安算了算,差不多能吃到春天,中间混上野菜之类,还能剩下明年的种子。
“合着我累死累活干一年,一文钱没攒下?”
无奈只能自我安慰,咱白吃白喝白住白活,算是赚到了。
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是扩大种植面积,其二是精耕细作提升产量。
田地是百姓命根子,不到饿死全家的境地,谁也不会卖地。
所以百姓只能选择精耕细作,苍蝇腿上劈精肉,照顾好每一颗禾苗,力求多收个三五斗。
且不能遇上灾年,否则一切都化作乌有。
“朝中有高人啊!”
“人家早就算好了一亩产多少粮食,百姓消耗多少,按照饿不死、余不下的标准定制税赋。”
“饿不死就不会造反,余不下就没钱读书,难以实现阶级跨越……”
“幸好我不是真的农民!”
李平安叹息一声,桃花庵里桃花仙、采菊东篱下,终究只是富家公子哥的田园生活。
看着美好,实则虚幻,只能当做心灵寄托。
回到屋里。
从床下箱子里取出叠银票,月前去了趟北边,将上个身份的遗物带了回来,生活日趋稳定,该考虑继续练武了。
“今天抄五十遍家训。”
李平安留下作业,叮嘱媳妇监工,步行去府城。
城门口百姓排了大长队伍,如今没了胥吏身份,只得乖乖排队,等着城门卒挨个检查户牌。
小半個时辰后。
终于轮到李平安进城,拿出衙门新发的户牌,已经由临峰县籍贯改为府城。
兵卒查看过户牌,盘问道:“听你口音,不似凉州人?”
李平安躬身道:“回官爷,前年逃荒过来。”
“逃荒来的……”
兵卒眼珠一转:“你这得仔细查查啊!”
李平安哪能听不出话中意思,连忙摸出几文钱,塞到了兵卒手中。
“官爷辛苦。”
兵卒熟练的将铜钱收入袖口:“看你长得老实,进去吧。”
李平安入城后,四下打听药铺。
从六家药铺分别买了药材,用来修炼锁阳功、鸣鼓诀、金风诀,每天消耗高达十几两银子。
“种一年的田,不够我练功一天!”
李平安真切当了回农人,才知道穷文富武,陆家村百姓对武道、江湖的认知,还停留在话本故事当中。
五黄六月,烈日当空。
天气热的不得了,人就像活在火炉里一般。
纵使武道锻体耐寒耐暑,李平安奔走了两三个时辰,也觉得饥渴难耐。
寻了个叫便宜坊的食肆,可惜没有烤鸭卖。
内里摆设简陋,长条桌长板凳。
客人大多穿着短打,或坐或站甚至蹲在长条凳子上,一边吃饭一边与同伴大声说话。
喊到激动处,唾沫星子四溅。
李平安听了几句,大多是在骂这个胥吏或那个胥吏,故意多收了他几文钱。
“娘希匹,咱那魔头名号……也不算冤!”
唤来伙计点了壶凉茶,三斤糙面烧饼,正吃着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居士,借个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