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媛看到了希望。
她当然不想死,也不想当年的事被翻出来。
可楚白奎却一脚将她踢开:“联合外人将他拐走的是你,害他的是你,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错在没有看清楚你这毒妇的真面目。”
赵媛震惊,连身上的疼痛都顾不得了。
她万万没想到楚白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呵呵……”她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讽刺。
楚白奎冷声:“你笑什么?”
“如果我的芸儿没出事,我的飞儿还好好的在书院里。你是定不会这样对我的吧?”她唇角掠过一抹嘲笑:“你要的是有出息的儿女,能为你争面子的儿女。所以如今出了个三元及第,你又想把他认回来,你就想把这一切都推在我身上。”
楚白奎冷冷道:“什么叫把这一切推在你身上?难道这一切不是你做的吗?”
“可你当时不也知情吗?”
“胡说八道,我不知情,我什么时候知情了?我只知道你把他弄丢了!”
楚白奎大喝,脸色微变。
赵媛看着他眼神中闪过的慌乱,只觉得可笑:“你是见他有出息,想认回他?可他不是你的亲骨肉,你认回来有什么用?”
“胡说,丁安舒不是这种人,他怎么不是我的亲骨肉?”
“当年那个死去的孩子是你的亲骨肉,可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可不是!”
“那也不关你的事,只要他是楚彦凌,他就是我儿子。不管真的假的,我不在乎。”说完他转身拂袖,大步离去。
当天下午,大理寺上门了。
赵媛被带走。
许是楚白奎那天的话让她寒了心,她又咬了楚白奎一口,楚氏元配丁安舒病重之时,楚白奎为能早点与赵媛双宿双栖,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才令丁氏一命归西。
大理寺的审讯结果很快,配合现有的证据,还有根据楚彦凌提供的线索抓到了当年的拐子,连夜突击审讯,他们招了个彻底。
安远侯继室赵媛,主谋拐走原配嫡子劫杀,虽原配嫡子命大未绝,但赵氏罪责难消,秋后处斩。
安远侯楚白奎,失亲子而不追寻,宠外室而灭其妻,夺爵,免官,重责三十大板。
新科状元楚彦凌,身处逆境,忍辱负重,于泥淖重生,金殿揭发当年之事,只为求一个公道,寻回自己身份。继承安远侯爵,主持安远侯府一应事宜。
金殿之上,随着王公公尖细的嗓音念出祈圣帝的圣裁,楚白奎整个地瘫软在地上。
他对丁氏做的事何其隐蔽,也只是为了向赵媛表示他对她的爱意有多深沉才告诉了她,这件事只有他和赵媛知道,没想到现在却被反咬一口。
完了,什么都完了。
他还想自己正当壮年,在仕途上可以再爬三五级,成为礼部之主,现在什么都毁了,连侯爵也不再是他的。
他好恨啊。
三十大板下来,他还会有命吗?
板子是当场打的。
三十板下来,他去了半条命。
楚彦凌请行刑禁军帮忙抬到宫门口,送上了安远侯府的马车,让小厮送他回去。
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的楚白奎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彦儿,你是我儿子。我再有不是,我也是你父亲。”
斯文儒雅,英气内敛,君子如玉的青年露出温和谦逊的笑容:“是啊,我亲爱的父亲。身为你的儿子,三天后我会回侯府,继承侯府的一切。重新修缮我母亲的坟墓,照顾好我的妹妹。而我的好父亲你,若是在我回府之前,你能处理好那里面的脏污龌龊,我会好好给你养老的!”
看着他年轻又英俊的面庞,看着他微笑着说出毫无温度的话,楚白奎默默地放了手。
无穷无尽的悔意从他的心底喷薄而出,从这张脸上,还能看出发妻的眉眼,突然想起,他的发妻丁安舒,温柔婉约,贤惠善良,大方得体,将内宅管理的井井有条,与外面的夫人贵妇间的关系处理得亲善和顺。
她长得也好看,楚彦凌和楚南柠身上,都有她的影子。
所以,赵媛说他是楚南柠找回来的,是故意对付他的人,他知道不是。楚彦凌就是他嫡亲的骨肉,就是丁安舒生下的孩子。
明明是那么好的丁安舒,为什么他要害死她呢?
因为,他弄死了老头子的嫡子,再让自己养在嫡母名下,成为他唯一的嫡子。
老头子和老夫人对他都很好,他自己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