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宁昭无可奈何,然而秦惜时这般俏皮活泼的样子,让他也说不得骂不得,他竟有了一种养女儿的无奈感,只摇了摇头,无奈笑道,“你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么,”秦惜时收敛了笑意,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同德妃有关。”
“德妃。”宁昭的语气平平,并不见任何波澜。
秦惜时看了看他的神色,也并没有看出什么,于是继续道:“德妃在慈宁宫大约是受了些惊吓,她毕竟身怀龙胎,我今日去看了看她,见她脸色实在不好,便多呆了一会儿。”
“中间她喝了一碗安神汤,倒是睡了一小会儿,只是睡得不安稳。”秦惜时回想起今天她去长乐宫坐了不过半个时辰,秦惜时在她的劝慰之下,才勉强睡了一刻钟的时间多一些,便被噩梦魇住了,整个人冷汗涔涔,面色惨白,这一觉睡得倒像是去什么地狱遭了一遍罪一般。
这实在是不同寻常。
但彭清音对秦惜时并没有那么多信任,甚至,彭清音愿意让秦惜时在她床榻边陪她入睡,都令秦惜时倍感意外——一来,彭清音家教极严,礼仪规矩都是最挑不出错的,以彭轻音的性格,让皇后娘娘守着她入睡,实在太过逾矩失礼,并不是她平日里会做出来的事;二来……睡梦之中人最是没有什么警惕之心,若在梦中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要遭大祸。
秦惜时自问和彭清音并没有什么交情,彭清音不该对她有这种程度的信任。
她心中疑惑,却也不曾拒绝。
毕竟,其实以彭清音的身世,加上太后的喜爱,做皇后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中间多了一个她。
尽管她并不会因此对彭清音有任何愧疚之感,但她一见彭清音这苍白憔悴的模样儿,心中对她却生出了几分可怜。
所以,秦惜时愿意怜惜她几分。
没想到,这几分怜惜竟让她窥见了彭清音如此的不安。
这到底是为什么?
甚至……
“虽然我现在说这些,有背后告状的嫌疑,但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告诉陛下才是。”秦惜时认真道,“毕竟,我与陛下才是一心的。”
“你啊。”宁昭轻轻地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就像云予微曾经会做的那样。
这个动作一出来,两个人俱愣了一下。
但很快,秦惜时便回过神来,继续道:“德妃在睡梦之中,似乎提到了杨宏成这个名字。”
宁昭并未感到意外。
彭清音冰雪聪明,如此一个知书达理、能在太后身边游刃有余的人,必定是心思细腻之人。
杨宏成虽然改头换面,俨然是另外一个人了;但此人骨子里极为恶劣,又曾在行宫之中骚扰过彭清音,这样的阴影,恐怕彭清音此生都不会忘记。
如此刻骨铭心,又岂是一张面皮可以欺瞒过去的?
恐怕彭清音已经起了疑心。
而彭清音一反常态地同秦惜时亲近,恐怕也是因为在秦惜时身上看到了云予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