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宁昭不甚在意这种微末小事,听到白芷这般行为,也是不由地皱眉。
“予微竟留了这么一个性子的侍女在。”宁昭对白芷白苏两姐妹还是颇有些印象的,毕竟,这姐妹俩对云予微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只是,这位白芷姑娘,着实有些太不知让人如何评价了。
“你做什么了?”宁昭问道。
秦惜时却一瞬间变得肃穆了起来,她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前方,郑重地朝着宁昭行了一个大礼:“还请陛下不要怪罪我。”
“你说。”不知道为什么,宁昭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我命良贵妃迁出凤泽宫。”秦惜时心平气和道,“良贵妃自然不愿意,但我也没有用强。若是三日后她仍是不肯搬离,陛下就宽恕我用些非常的手段了。”
她是将门之女,说这些话时,语气虽然平静,但自有一种凛然气魄。
宁昭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涩,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什么?”良久,他才沙哑着嗓子问道。
“如今的贵妃,迟早会犯下大错。”秦惜时并不畏惧宁昭,反而无畏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宁昭的眼睛,“她已玷辱了云姐姐的名声,我不愿她再玷污云姐姐曾经日常坐卧的地方。”
她的声音平静而又有力,分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却让宁昭脸上浮出了几分愧色。
秦惜时的想法,他如何不知,又如何不曾有过?
他一个皇帝,要想动手收拾曲妙,岂不是比秦惜时更便宜?
可偏偏几个月过去了,他都任由曲妙在凤泽宫翻天覆地地折腾,任凭她做出什么荒唐事,最多也只是禁足和罚俸,并不曾降她的位分,也并未让她迁宫。
而他心知肚明,她不是云予微。
她那张脸是不是真的,都不一定。
可他还是想要下意识地欺骗自己,骗自己,那个人住在那里,一直未曾变过。
可那究竟不是云予微。
云予微做不出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姿态,云予微也做不出那些令人看不起的虚张声势。
但那些都是小事,曲妙现在恐怕是所图非小。
若是宁昭再这样自我欺骗下去,纵容着曲妙,恐怕曲妙真的能在云予微这平日里的坐卧之处,搞出什么龌龊之事。
“你做得很对。”宁昭看秦惜时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欣赏。
秦惜时见他神情,脸上的肃穆倒是一扫耳光,却是笑了起来:“陛下先别夸我做得对。只怕明天良贵妃就该去陛下面前哭诉了,到时候陛下别再看见良贵妃,就心软了。”
秦惜时这话说得其实很是逾越,但她语气俏皮,宁昭又待她与旁人不同,并不怪罪她,反而只觉得她性情一如既往,是个爽快的好姑娘。
“你放心,”宁昭笑道,“我绝不让她烦了你,如何?”
“好。”秦惜时笑着点了点头,“君无戏言,这我还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