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听闻,有些怨怪地说:
“我看卷宗干什么?有这个时间,看看美人不好么?你先出去,让我跟这美人说几句话。”
卜安民听闻,心中骂了他一句好色不要命,好心当做驴肝肺,随即躬身道:
“是是,你们聊。”
然后便退了出去。
这监牢关的是死刑犯,女子死刑犯毕竟是少数,所以这间不大的牢房里,也就她一个,外加外头站着的李义府,总共也就他们两个。
李义府今年也就四十一二,正是一个男子功成名就,身居高位的时候,再也没有比他更得意的了。
他背负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又微微眯着眼睛,多看了她几眼,说:
“这位小娘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突然想起了虞姬。我敢肯定,当年跟随西楚霸王的虞姬,肯定就长你这个样子。”
牢里的女子听闻,很是温柔了笑了,扒着栅栏门的双手紧了紧,往后退了两步,行礼道:
“妾孙氏见过大人,妾已经年老色衰,还能得大人这般赞誉,实在是受宠若惊。”
李义府见状,又抬了眉,很是赞赏地说:
“难得啊,人美,又进退得体,不知道如何就犯了死罪,大好一颗美人头颅就要落地,实在是可惜。”
孙氏款款下跪,两只手端在腹部,抬头婉转地看了李义府一眼,说:
“妾是冤枉的,妾的夫君刘裕梁年五十六岁,寿终正寝,只因夫君在世时,多宠爱于我,主母早就心生嫉恨,又因为妾当日与夫君同寝,便污蔑我杀夫,还请大人替我伸冤。”
李义府看着她,心中颇为惊奇。
按照道理说,一个女子若是犯了死罪,秋后马上就要问斩了,那么她求人为自己伸冤,不得苦大仇深,泪水连连,急切至极么?
可是自从听到了这个女子的第一声求救声时,她便像是现在这样,不慌不忙,进退有度,让人只瞧见了美,瞧不见失错,亦看不出紧急来。
倒像是做戏一般。
李义府转了半个身子,看向了身后的大门,早已经瞧不见卜安民了。
孙氏见他这样,眸光闪了一瞬,好奇地问他:
“大人为何向后看,再看什么?”
他转过了身子过来,装腔叹了一声说:
“孙娘子实在是美得不真实,我不由地想,是不是有人专门设计你我见面,给我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又或者,孙娘子是个妖精,来蛊惑我成为下一个刘……”
孙氏听闻,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接过话道:
“是刘裕梁。”
她似乎忍不住,抬了袖子遮住了嘴,笑得更开心了些,说:
“大人可真会开玩笑,我若真是妖精,怎会被下了大牢,判了死刑呢?
至于是不是安排大人见我,那我可不知道。我在牢里哪里也去不了,是大人主动走到我面前的。”
李义府眸光转了一瞬,似乎见她这样,魂魄都被勾去了一半,再缓过神来时,便说:
“嗨……陛下派我来查案,到这里之前,并没有知会其他人,来牢房里逛一逛,也是我自己要来的,自然不可能提前安排,是我多想了。”
他顿了顿,抬手疑惑地问:
“可是孙娘子为何不急,你这命不是快没了吗?”
孙氏瞧着他,又抬手笑了笑,说:
“我从出生之时,就只会笑,不会哭,长大之后,不管多大的难事,也从来没有哭过,我也不知道是为何。为此我夫君才特别的疼我,说我欢颜慰心,十分难得。”
李义府信了,而且,更加的对这个女子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