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怕柳大人心存侥幸,才来说这些话的。柳大人也不必跟我解释,跟我狡辩你们到底有没有罪。
只需要想一想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想一想陛下心中,对你们有几分怨言,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实话说了吧,若是柳大人在陛下发难之前,自行退了,那便可以安享晚年,若是等陛下动手,长孙无忌便是前车之鉴。”
柳仕身子震了一下,擦了擦头上的汗,没有吭声。
武柔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转而对着座上的王皇后躬身行了礼,规规矩矩地说:
“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娘娘,武昭仪告退。”
说罢,也不等王皇后出声,她便转身离开了。
王皇后刚开始还处在惊惧之中,等武柔的背景消失在殿中,她才醒过了神来,怒道:
“她算是什么东西!越发的不将本后当回事了!”
说着,她焦急地看向了柳仕:
“舅舅!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这武柔要不是陛下给她撑腰,她敢来威胁前朝大臣?!是不是陛下让她过来说这些的?”
柳仕听闻,摇了摇头,说:
“陛下不是那种会拿言语威胁人的人,他要是会威胁,长孙无忌也不会被抓了都没反应过来。
我也没有反应过来……从前我以为,他总要因为心慈手软,一步步的吃亏,直到吃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地步。谁曾想,他动手了。”
柳仕捏着帕子,又摇了摇头,感慨地说:
“天子一怒,雷霆万钧,咱们这等看着风光,实则没有兵权在手的人,只有化为泡影的下场。”
他又补充了一句:
“曾经长孙无忌有些兵权,也有声望,可是陛下也没有给他施展的机会啊。”
王皇后听闻,心中十分的挫败和慌张,拍着案几说:
“那是因为长孙无忌谋反!……都是被他作没的,好好的一手叶子牌,输得精光!
咱们只要老老实实的不犯法,陛下能把咱们怎么样?”
柳仕听闻,眉头揪成了一团,苦着脸无奈地说:
“哎呦我的外甥女啊,你怎么这么天真。那长孙无忌造什么反?他是什么人?那是跟着太宗皇帝,谋划过玄武门事变的人。
他要是真想造反的话,哪能让人围在家里,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他是压根就没想到皇帝会动手。”
王皇后听闻,心心头一惊,眸光闪了闪,倾着身子激动地问:
“舅舅的意思是……长孙无忌,是……是被陛下设计,冤枉的?”
柳仕伸手指搭在嘴唇上,止住了她的话,随即狠狠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王皇后脸色都白了……她想了想,喃喃道:
“陛下……陛下一向端方心软,怎么会这么做呢?对方还是他的亲舅舅,他的血亲姐妹也在其中,不会的。”
柳仕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说:
“我曾经也只是怀疑,夜不能寐,可是你听听刚刚武昭仪那个话音,她定然是知情的。说不定,小皇帝这么反常,跟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要跟正人君子对着干,不犯法就没事。可要是跟小人对着干,你不犯法就能免得了灾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