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薛万彻和我,还有,还有……柴令武,我们三个都受自家公主的气,一肚子的苦水,最为投缘。
臣也就才来得及跟他们说,并且保证,事成之后,一定会休了公主,还不会影响仕途,官运亨通,他们就答应了。
我和薛万彻先签了字,后来巴陵公主来找柴令武,哭哭啼啼地缠着他,我就将那文书藏在了枕头下头。
想等他将巴陵公主哄走了再拿出来让他签,谁知拖到后来开了宴,就忘了……我也不知道长孙无忌是怎么知道的,带着兵冲进来,就将那张纸搜走了。”
李善听着他这儿戏一般的谋反理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用无语来形容。
房遗爱只能接着说:
“其实……我们对陛下,没有意见,这谋反也不是特别真心,就是几个人凑在一起,一时间气糊涂了写的东西,泄愤的缘由更多一点儿。
可谋反就是谋反,写着玩的被抓住了,也辩无可辩,臣认罪。只是求陛下饶我大哥一家一命,他是真的不知道。
那天是我父亲房玄龄的忌日,他在前头迎客应酬,根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至于以前濮王殿下来找我那次,他是知道……可是他也只当是我们关系好,私下来往罢了。
他不想给濮王殿下招灾,就没有上报陛下知道。
房家的其他亲友,都是冤枉的。
吴王李恪和宇文节,是长孙无忌说,他对陛下威胁太大,一定要除掉他,只要我将吴王咬死参与谋反,他就能保我不死。
我不信,说一定要高阳死,他做成了我才答应的。
第一次三司会审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问其他的,主要都是问的吴王,相关于他的罪名,我就都承认了。”
“你知道长孙无忌审理的案情中,说你们共同推举李元景为帝的事情了么?”
房遗爱有些惊讶,抬头看了李善一眼,隔着幕离的纱巾也看不见表情,于是又低下来头,说:
“我……我不知道,会审的时候,他们没问别的,就问我,是不是让高阳公主去拉拢吴王了,我说是。
可能是因为荆王李元景跟吴王的关系近一些,这谎言更好圆吧。要不然,我们跟吴王也不怎么来往,掺和在一起造反,也说不过去。”
李善听得气愤至极,平时温和平缓的语调,都变得沉重,冷声说:
“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怨,胡说八道,将自己姐姐一家都搭了进去,你就不后悔么?!”
房遗爱听闻,哭了出来,说:
“我……我当时以为我们房家全完了,大家都完了,反正都完了,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杀了高阳。”
……
……
他们从牢房中出来,外头已经天黑了。
三个人一离开大理寺的大门,拐过墙角,燕未就带着侍卫们跟了过来,随行在左右。
李善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无纹饰的常服,头上戴着幕离,一言不发的走在前头。
李泰突然出声,怒不可遏地说:
“你就是个软柿子!明明做了皇帝,却被人拿捏成这样,真给父皇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