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柔看着手里的琉璃珠子,微微张了嘴巴,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收了下巴,见李善跟个甩手掌柜似的,便慢慢地凑到了李善的耳朵边,小声地问:
“陛下的意思,允许我用不正经的手段,即便……害了濮王也没关系么?”
李善有些烦躁地伸手托了腮,微微皱了皱眉头,说:
“他要是死了谁作证?不能死。”
“哦。”武柔的声音拉长了,甚是可惜的样子,坐直了身体说,“……这可是难了。要不然我也学长孙无忌,让他畏罪自杀,留一封悔过书,岂不是方便。”
李善听闻,像是受到了震撼似的,转过头来看着她,说:
“你怎么……”
他想说狠毒,但是想一想她是自己心爱的人,这么形容她过分了,便止住了嘴。
可是武柔已经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并且丝毫不伤心,而是理直气壮地扬了下巴,将自己的脸怼了过去,差点就贴到了他的脸上,说:
“怎么啦?显得我坏了?……跟长孙无忌学的。再说了,濮王本来就是谋反的死罪,留着他做什么?”
李善看着她凑过来的脸,因为故意摆出了针锋相对的表情,显得有些幼稚,又有些可爱。
他叹了一口气,一手将她的脸颊推了开来,又转过了身去,有些烦闷地说:
“都随你……别让我知道。”
……
……
濮王李泰。
在临近洛阳的濮州封地,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曾经他以为自己与帝位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后来因为长孙无忌支持李善,他便从一个众望所归的太子人选,变成了一个有些尴尬的亲王。
被放逐在外的他,当时是极度不甘心的。
他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头发都白了。
不明白那些大臣们,还有父皇,为何宁可选一个没有上进心,除了善良一无是处的小儿子李善,也不选他。
他想不明白,想不通。
但是因为父皇在世,父皇的威望和对朝堂大臣们的把控力,他只有睡不着的份儿,一点儿动作都不敢有。
后来,父皇去世了,李善在老臣们的辅佐下登帝位。
第一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唐的朝堂君臣相宜,朝政稳定。
第二年,长孙颇受器重,李善勤政爱民,有了些威望,又立了太子。
眼见着他越发的边缘,没有机会的时候。
李善跟武柔的私情,终于被世人知道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品德高洁,仁德心善,可是这种与自己父皇的嫔妃私通的行为,可一点儿都谈不上高洁,甚至还很龌龊。
这是昏君的前兆,李善的声望受损。
他高兴了,他的心思便又活络了起来。
他不想进长安去,对着曾经的弟弟跪拜行礼,于是托了身体不适的借口,一边不参加皇室活动,一边暗中活动,怂恿房遗爱替他联络帮手。
朝中老臣们的路子,他是走不通了,当初他们一致认可了李善的时候,就说明他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