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后知后觉一般,转过眼来看向了惊讶的徐少监,眼神惊慌,似乎很是自责。
他不该说出来的……
徐少监倒是很有眼色,立马将自己惊讶的神情收了,公事公办地说:
“知道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办。我跟武才人也有些交情,我以自己的交情去办,感业寺的主持,还不能给我个面子么?”
李善的惊慌一下子就松了下来,他有些不自在的收回了目光,脸色微微泛红,再也没说话。
……
……
感业寺。
跟武柔一起被分到感业寺的,有六个人,其中就包括那个波斯进供来的美女。
她也是进宫就是才人,后来一直是才人。
旁边一直给仪式加持念经的老主持,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经也不念了,劝她道:
“哭什么?头发而已,又不是脑袋,又不点戒疤。回头呆个四五年,你要实在是待不住要走,也没有人拦你,到时候头发还能长出来……”
轮到武柔的时候,估计是前头波斯美女哭得太狠,武柔心都累了,麻木了。
头上头发先是被剪子剪成了狗啃,然后便是用剃刀,一点儿一点儿的刮着头皮,往下落。
“你看着倒像是有慧根的。”
武柔正好就在她的旁边,被惊得脑袋疼,烦躁地将手里的衣服甩在了水盆里,声音温柔地说:
崔师姐听见被她顶了,直接挥着教棍,朝着武柔的胳膊上打了一下,怒道:
她说着,冲着抹眼泪的波斯美女就是一棍子,打了她的手背一下,怒道:
打完了水,几个人挨在一起,一个人盆,洗自己的衣服。
感业寺的尼姑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她熟练地将水桶挂在了井绳上,扔下去,然后摇着摇把将水拽上来,十分的利索。
皇家寺院,平时只接待皇室的人,平头百姓根本就进不来,枯燥且清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波斯美女特别淳朴豪放,杀猪都没有这么大声……
武柔拎着水桶换了一下手,用脑海中李善那种温和又疏离的表情,淡淡地说:
武柔捂着自己胳膊,咬着牙,憋着气忍着,半天都没缓过来。
“就你眼泪多,赶紧洗!”
那教棍有棱,四方角,打在人身上,跟刀子割似的疼,怪不得波斯美女哭得那么惨。
那要是打在她的手上,她也得嚎出来。
晨钟暮鼓,除了日常的饮食和劳作有些辛苦之外,每日与香烛和经文作伴,日子倒也没有那么难过。
念经也从不用人督促,好些经文,背得比她这个做师姐的都溜,要不是她知道内情,都以为这是哪个寺庙转过来的比丘尼。
“别以为住持看重你,你就可以挑我刺!不打你们,你们还活在梦里出不来呢!我告诉你们,以后老老实实的认清自己的身份,再不规矩,有你们的苦头吃!”
“师姐误会了,我天生就长这样,不是瞪你。”
只在自家的小型宫宴时,给太宗皇帝跳跳舞,助助兴,平时不传召侍寝,也没有委任过什么差事,就这么安逸的在后宫住了十几年。
武柔抬头看了她一眼,心说:你恐怕是看走眼了,我只是不想出丑罢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