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不怕咱呀?”康公公咧红唇一笑,坐在楠木拂手椅上。
又有丫鬟端茶、端点心。
苏长槐不喝茶,也不吃点心,他怕有毒。
康公公呷了一口茶,唇齿间流溢的茶香让他舒服得闭眼沉醉,睁眼却见苏长槐面前的茶水还是那么满,点心还是那一盘。
“苏公子怎么不喝?怕咱呀下毒?”康公公捂唇笑。他真的下了毒,对付大奸臣的儿子不需要武德。
“我不喜这茶和点心。”苏长槐无波无澜道:“康公公掳我来也不是为了喝茶吧。”
闻言,康公公放下茶盏,乐呵呵地换了个话题:“咱呀查过了,苏公子没有儿子,只有三个侄儿,你侄儿的命根子都送到门口了,你还见死不救,这下好啦,都死啦,没人传宗接代啦,可怜你们苏家要断根啦!”
苏长槐平静道:“拜公公所赐,多谢。”
谢?
康公公茫然挠挠头,谢他什么?
谢他毁了他们苏家命根子,谢他让苏家断子绝孙?
“苏公子这话怪异,就是公子泉下的父亲听了也要生气。”
苏长槐抬眸:“公公认识我的父亲?”
“何止认识,和你父亲熟得很呢。”康公公咬牙切齿仍想保持着风度,因此整张老脸矛盾又扭曲。
“据咱呀所知,苏先生的父亲四十年前来到小虫村,了五年在小虫村站稳脚跟,后来成婚生子,死于你十四岁的时候。”
“十四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咧!”
苏长槐静静听着,康公公说的都没错,但这些稍微一打听也就打听出来了。更何况陈翠萍母子投靠过康公公,陈翠萍知道的他都知道。
“苏公子可想知道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做过什么?”
父亲待他极好,但从未讲过他年轻时的事迹。一把椅子,望着一处,一坐就是一天。娘不忍他孤寂,去找他说话,他愤怒赶走娘,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椅,望天,一坐就是一天。
父亲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他的从前么?
他看宅里的老管家一只凳子,一把蒲扇,一坐也是一天。老管家说他不孤独,从前的任何一件事都能回味许久。
父亲也是在回味他的从前吧。
苏长槐抬眸:“不想知道。”
父亲不说有他的道理,他相信父亲的选择。
“什么?”康公公怀疑自己的耳朵。
“可是你该知道啊!你该知道你父亲不姓苏,姓舒!你该知道你父亲手段有多残忍!你该知道有多少人被你父亲迫害至死!”
康公公老脸因极度的愤怒扭曲,双眼爆出红血丝,猩红可怖。
他的声音忽然低落了下去,愤怒里掺杂了伤感:“包括咱的师傅。”
苏长槐还是很平静,夜风徐来,他额边两缕碎发拂动,懒懒抬眼,“所以你是为了给康师傅报仇。”
冤有头债有主,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苏长槐只是一个弱男子,没有他膀大腰圆的娘子与外侄,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他稀疏平常、毫不在意的神色让他没有丝毫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坐回扶手椅,闭眼,深深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
再睁眼时,笑呵呵道:“来人,送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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