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弟子插科打诨,孙钰哼笑一声,“还下次?查到姚家身上,你不也没打算告诉为师吗?”
换成别的徒弟,就该识趣的赶紧跪下请罪了,但许怀义一点不心虚,坦荡自若的解释道,“弟子是不想给师傅惹麻烦呀,姚家在这京城里头是不起眼,可姚家跟平远伯府是姻亲,平远伯府又关系到大皇子身上,您说,弟子若让您出头撑腰,岂不是拖孙家下水?”
说完,还夸张的叫屈邀功,“您待弟子亲厚,弟子能陷您于两难之中么?”
闻言,孙钰抬手点了点他,没好气的道,“好话、歹话都叫你一个人说了,为师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许怀义当即嬉皮笑脸道,“不用,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孙钰忍不住又笑骂他两句,如此一来,师傅关系倒是越发亲近起来,气氛轻松了后,他才问道,“既然你知道了是姚家算计你,你就没想着反击回去?”
许怀义无奈的一摊手,“弟子确实不想咽下这口气,但形势比人强啊,意气之争,万一坏了大事儿,弟子哪里承担的起责任?”
许怀义提醒,“您忘了之前姚家的书房被人偷窃的事儿了?还报了案,只是可惜,听说衙门没查出来,啥线索没有,成了桩悬案,甚至归到了厉鬼头上。”
许怀义心想,古人的智商,却是不容小觑啊,听听,十八的少年,搁在后世还在昏天黑地的应付高考呢,人家却已经游刃有余的在分析朝局了,还看的这么透彻,唉,自叹不如啊。
许怀义想也不想的道,“当然,一点点的挫折,还能把弟子压垮吗?弟子是遇强则强,迎难而上。”
“皇帝没有当场发作他吗?”许怀义讶异的问,“行贿不是大罪?”
“为什么?”
许怀义被问的措手不及,“啊?”了声,才点点头,脱了鞋,往床上一躺,长叹道,“姚昌骏被下狱了。”
“啊?是建慈幼局、安置那些孤寡老人?”
“啊?”
“呃?依着弟子的性情,那自然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他做过什么,就该得到什么惩罚,真相不该被淹没,但弟子也清楚,很多时候要顾全大局,身不由己,唉,想做个好官,也不容易啊……”
孙钰点头,“确实不容易,所以你还想出仕吗?”
“嗯,她能未卜先知断吉凶,之前,曾断言她父亲在春水楼上有血光之灾,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许怀义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问道,“师傅,皇帝是不是不太想问罪姚昌骏啊?”
她也去求过公婆,公婆倒是没直白的拒绝,可也没急吼吼的冲上去帮忙,只说得耐心等待机会。
事后追查,也没抓到是何人放火,最后不知道咋传的,把这场大火也归为是厉鬼来报复。
一回到寝室,李云亭便直白的问,“孙师傅叫你去,可是说了今日早朝上的事儿?”
无奈之下,姚长远求到了平远伯府,他姐姐是府里的嫡次媳,孟重楼是个没啥大本事的纨绔,但架不住有个争气的好女儿啊。
“姚昌骏下狱,这几天,你就好好修葺院子便是。”
孙钰闻言,心里一动,“你莫不是怀疑那位……是扮猪吃虎?”
孙钰语气复杂的道,“暂时收押下狱了。”
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你也安分些,听师傅说,最近京城恐会不消停,总之老实的当几天鹌鹑总没坏处。”
可机会在哪儿呢?
最后,只能是求闺女出马。
“顶多姚昌骏被罢官,但说不准以后再寻个由头再起复,就是不起复,也会对姚家有其他补偿。”
“然后呢?”
孙钰喃喃道,“收到了消息?”
孙钰似随口问,“你说的坏了大事儿是指?”
“怀义。”
“可若是那样,姚昌骏如何还敢报案?”
姚昌骏犯了错,不能不罚,不罚不能震慑朝堂法度,但看在平安县主的面上,又不能重罚,所以,打了一巴掌,还得再给颗甜枣。
许怀义点了点头。
李云亭点点头,“平安县主一定会求情,那是她的外家,一旦获罪,于她的名声也不好。”
李云亭语调平静的道,“下狱,也许只是权宜之计,皇帝不会治罪他的。”
“就说她聪慧无双,甚至能未卜先知,断吉凶,是身负大运的有福之人,这样的人,百年难遇,师傅,这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先是姚家大晚上的着了火,烧了一处小院儿,那是姚昌骏书房所在的地方,当时火光冲天,哭喊声把附近宅子里住的人都给吓的四散而逃,就怕被殃及池鱼,因为是夜里,巡城的兵士和衙役都来的比较迟,所以,姚家损失惨重,等到灭了火后,那处院子里的房屋全都毁之一俱。
许怀义好奇又八卦的问,“姚昌明的病还有救不?”
“都是什么样的传言?”
姚长远上门,拜见了长辈后,也是去见得外甥女。
许怀义皱起眉头,不解的道,“既然如此,那皇帝在今日早场上,干脆罢了姚昌骏的官多好,直接定罪,也不必交给刑部主审了,万一刑部审出啥来,岂不是罪加一等?而且,万一有哪怕申出什么来的,再杀人灭口……”
许怀义“嗯”了声,“十有八九。”
一个大皇子而已,还不至于引起储位之争,谁叫大皇子早就被排除在外了呢,其他几位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又哪里会去与之争夺?
许怀义听出他话里的意外之余,想了想,决定还是提醒一下,“师傅,不到最后,谁知道哪位才是赢家呢?”
许怀义乖顺的应下。
孙钰讳莫如深道,“真真假假,为师也不能断言,但她确实有几分断吉凶的能力,她也是因此,才得了平安县主的封号,原本在孟家不被重视,如今,是孟家捧在掌心里的娇娇女。”
毕竟,还指望着哪天再提前感知到危险,去提醒皇帝避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