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不会去。您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我怒意渐起,抬起手指向门的方向。
他纨绔子弟一般摇摇晃晃走向门外,却在跨过门槛时调笑的转过身来,眸光狡黠的看着我:“那枚点翠的簪子很是璀璨,配得上紫菀仙子这位粲者。”
“你……”
他抢在我之前说:“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仙子不要怪罪。仙子友人遍布四海八荒,为何不去各处走访呢?在这拥挤着空洞的高阳殿里,只能把人逼疯。紫菀仙子容颜姣好,若是疯了,可叫人怜惜。”
我暗暗在袖下握紧了拳,几乎要冲过去砸在他刀削一般的颧骨上。
“仙人的杀气都写在脸上了,可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明知故问。”我的确是想要杀人了,便是一脸笑意的他。
“杀了谁都好,黑帝为父,会替您摆平的。只是,我劝你一句,莫恨错了人。到最后,最恨的人,变成了自己。”他轻轻一揖,抱拳,挑眉对我说,“仙子万寿无疆。”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却只闻到他话里一阵阵的晦气,让我胸中无名火烧得劈啪作响。
“孰胡,您能万寿无疆,还真是出人意料的事。”过去千年万载的无数的时光,怎没有人撕了他的嘴泄愤?黑帝也不知怎么了,竟说他惯会说笑?这是说笑么,简直是要气出病来。
“紫菀仙子说笑了,我一界小仙,自然是要万寿无疆,有何出人意料?”他眯着一双眼,笑的开颜,转身负手而去。阳光洒在身上,好不潇洒自在。我咬牙看着他快活的身影,狠狠咬牙闭上了眼。只当没见过他,只当没听过他。早晚,若他再如此,我定要将他抽筋拔骨。
忍住心口腾跃的火焰,我颤抖着手倒了一杯冷茶,大口吞下,抬手关了门。
说什么去看看的当年的老友,说什么遍布四海八荒。他们或许曾经是我的朋友,可我却一个都记不起。
在我手心留下纸条的人,好生可恶,为何只说,黑帝是我的父亲,而没有分毫提及其他?他难道便不知道,高阳殿的冰冷么?他难道不知道我和黑帝的疏离?
掌心忽然一阵炽热,我低下头,方才还在手中完好无缺的瓷杯竟分崩离析,细小的碎片刺破手心,疼痛刺痒。
我有那么大的力气,将被子都捏碎了么?
我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坐下,将刺进皮肉中的碎片一一取出。冰凉的瓷片,滑过割断的肌肤血肉,令我唇角不由抽搐。
什么孰胡,倒像是扫把星。
我用手帕拭去鲜血,用力的按住伤口来止血,可半晌,血色已经透过数层锦缎,却仍旧没有停下的趋势。我干脆丢下帕子,然而,看到鲜血淋漓的掌心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那血与伤痕,分明是一条龙的纹样。
我猛的推开门,孰胡早已不见踪影。
龙?这是何意?若这是孰胡施法所为,他口口声声说不希望我再记起过去,这又能作何解释?若不是孰胡,莫非只是巧合?鲜血流成一条纹样细腻的龙形?在这方寸的掌心?
我用力思索着。
龙……青龙,是位处东方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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