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倒也没有刻意扯开这些触须，她混不在意地维持了目前古怪的形象，只是淡淡道：“旱灾时，百官逃离出京，云国皇帝却没有逃。”

“他在皇宫中服用仙丹，仙丹未成，皇帝在朝堂上当场枯身而亡。”

“不，他连狗字也不配，说狗帝那都是侮辱狗儿！便该叫他蠢帝，又蠢又坏，他活该，他活该！呜呜呜……”

高夫子又哭又笑，所有缠绕在宋辞晚身上的触须尽数收回。

“当然，这些传说听听就好，究竟是真是假，却着实有些难以考证。”

因为当初在宿阳城经历过富贵村诡境，所以后来宋辞晚在方便的时候查探过当年云国的一些旧事。

“燕国竟被永国灭了？呵呵，呵呵呵……”

他哭啊笑啊，宋辞晚身边，天地秤浮现，接连采集到几团气。

却见宋辞晚摇头，说：“不是，据我所知，燕国出征云国以后，反倒是被从云山脉以西的永国从后方抄入了老巢。燕国因此而灭！”

他顿了顿，语气似有艰涩道：“云国是被燕国灭了吗？”

他听着宋辞晚一句句说话，每听一段，他的神色便必然要产生不同的变化。

高夫子笑了，他仰着头笑，双目中晶莹流动，又被他硬生生逼回了眼眶中。

他仰着头哭道：“阿爹，阿娘，曾祖……云国还是灭了，云国还是灭了！但我们也不曾做谁家的亡国奴，云国是灭于天灾，是天灾啊！呵呵，哈哈！”

【小城级诡异幽精，迷惘，思念，哀痛，三斤六两，可抵卖。】

捆扎在宋辞晚身上的那些触须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松动了，原先针扎般的疼痛自然便也随之远离。

【小城级诡异幽精，迷惘、苦恨、哀痛，五斤九两，可抵卖。】

宋辞晚没有卖关子，她只缓声道：“不是，云国也灭了。但既不是被燕国所灭，也不是被永国所灭，而是天灾太多，大旱十载，赤地千万里，即便是云国京城亦未能幸免。”

“后世又有一个传说，说是当年旱灾之所以长久不尽，实则是因为当年殇帝服丹，死后化身旱魃，流连云国故土，这才导致了大旱十年，始终难平。”

“燕国竟被永国灭了！呵呵呵，哈哈哈！”高夫子越笑越是激动，笑得脚底下触须又伸了出来，在身侧胡乱一阵拍动。

虽然她查得有些粗糙，对于那段历史也并没有深入探究，但那些粗糙的知识却终究是在今日此时发挥了作用。

高夫子有些怔愣道：“云国，燕国？”

【小城级诡异幽精，哀痛，迷惘，思念，二斤三两，可抵卖。】

他仰着头，右眼的瞳孔漆黑如同被水洗，左眼的眼眶空洞洞，似不见底。

宋辞晚等他哭完了，笑完了，天地秤不再能采集到诡异幽精，而高夫子一直呆呆望天，她才又道：“其实不只是云国，也不只是燕国、永国，当时的九州大地上，大国小国多不胜数……”

高夫子道：“是，我家族学的课上，先生说过，九州大地国度之多便如天上星子。但当时的大国，只有二十一个，云国是其中之一！”

宋辞晚道：“那你可知，从云国大旱那十年起，此后整个九州便又陷入战乱长达三百载？”